宇文恒壓著聲音恭敬地道,“母妃在此稍等,容兒臣進去瞧瞧動靜,舵主若離開,一定留下標記。”
宇文恒把小妹推到母親身邊,快步穿過庭院,以內力延伸聽覺,警惕地聽著四周的動靜。
禦風堂有個規矩,凡是宅邸內有人,定然會在門窗上掛長明的燈籠。
這院子裏掛了燈籠,卻緣何沒有亮?!
更奇怪的是,西邊窗子那個,竟然隻剩了一半,斷麵傾斜,分明是被削掉的。
是啦!那便標記了,若被人突襲過,定將那燈籠削掉一半,以作警示。
宇文恒周身護住真氣,一股血腥氣卻撲麵而來。
低頭一看,地上斑駁地竟是大片血汙……他一隻腳,正踏在上麵,因為夜色太黑,誤當了水漬。
忽然聽到屋內有動靜,他快步折回大門處,將母親和小妹擋在身後。
“母妃,我們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慕容瑚這就開了門閂,拉開門板,眼前赫然一片火光跳躍……
門外,不知何時竟多了許多人,前麵一排皆手持弓箭,陣法嚴密,而且,正瞄準她們母子三人。
後麵一排騎馬統兵的,正是已然追捕他們一個月的綺淩和馮雷,整個院子被包圍了。
“母妃,關門!”宇文恒抱起小妹就折回院子。
慕容瑚迅速關了門板,心裏卻清楚,這無疑是掩耳盜鈴。
人家有火有箭,今晚怕是又要血戰一場。
從京城,到睿親王封地,再由睿親王封地到這宜州城,殺戮,已然成了家常便飯,有時吃著飯都要打一架……卻縱是如此,慕容瑚還是不曾懊悔刺宇文啟胤那一劍。
這殺戮不斷,足以說明,宇文吉寢食難安。
事情鬧得越大,越是能說明,他這新帝登基登得名不正言不順,非要把前太子一家斬草除根才能安歇就寢。
宇文恒正要引著母親去後院,正堂內,卻衝出來兩隊黑衣人,且武器竟是各異,流星錘,雙麵斧,倒刺長劍,火焰回旋刀,一看便知,都是厲害江湖殺手。
宇文環在兄長懷裏,無奈地歎了口氣。
“眼下可真是,應了父皇曾常說的那個詞——內憂外患!”
馮雷在門外道,“九殿下,宸妃娘娘,你們可叫末將一頓好找。大冷的天,末將又冷又餓,你們大概也玩膩了,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宇文恒冷笑,對身邊的小妹大聲說道,“環兒,今兒我再教你一個詞。”
“什麼詞?”
“全軍覆沒!”
馮雷和綺淩在門外相視,兩人皆陰沉了臉色,眸光亦是殺氣騰騰。
綺淩甩鞭子,啪——震懾黑夜!“殺了宇文恒,賞金千兩!”
院子裏的倒刺長劍迎麵劈過來,流星錘攔腰突襲,宇文恒迅速將小妹夾在腋下,扯住母親的手腕,踩過兩個黑衣人的頭頂與肩頭,踏著在半空裏呼呼回旋的火焰回旋刀,瞬間飛上正堂房頂,反手射出一排毒鏢。
正準備大戰一場的黑衣人,無一例外地中鏢倒地。
慕容瑚忍不住失笑,“恒兒,你好歹給人家一點還手的餘地。”這一路上,她也是隻看著兒子殺人,自己沒得機會過癮,很是不痛快。
院子上空卻箭雨突襲,黑壓壓地,來勢凶猛……
宇文恒迅速扯了背上的披風,旋擰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真氣一震,凝在披風裏的箭,都朝來的方向飛去……
馮雷和綺淩大驚失色,忙策馬挪移躲避,前排的弓箭手,卻倒下了大片。
兩人抬頭,就見宇文恒抱了宇文環在懷裏,拖著慕容瑚,從房頂上跳上了牆頭,又從牆頭一掠不見了蹤影。
綺淩憤懣揮鞭子一抽,啪——一聲,卻抽打得身前幾個士兵皮開肉綻。
“都是廢物!左邊的人,跟本將軍從西邊路上走!右邊的,與馮將軍從東邊巷道裏走!看到那母子三人,誰給老娘手軟,老娘就砍了誰!”
兩隊人馬從東西兩條路,包抄向院子後門處,狹窄的巷道裏,卻寸步難行,地上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要麼便是殘肢斷臂,血腥之氣熏得人忍不住作嘔。
“該死的!都是他娘的吃白飯的!”
再這樣下去,她的皇後之位,何時才能到手?!
綺淩咒罵一句,縱身飛上牆頭,朝四周看了看,卻也尋不到宇文恒的蹤跡,在牆頭上一點,躍過院子,落在馮雷麵前,這邊的巷道裏,死傷倒是少些……
“馮雷,你搜城西,我搜城東。”
“咱們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闔眼,這麼陪宇文恒玩下去,遲早被他害死,我看,還是張貼告示懸賞吧!”
馮雷最怕在黑影裏抓人,他已然不記得有幾次,差點死在宇文恒手上,腰間的傷,還沒好利索呢!
不料,他話剛說完,就聽得身後砰砰砰——竟是有五六個都墜下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