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1 / 2)

要說後宮內監之間的傾軋,其勾心鬥角,陰謀詭計,凶險程度一點都不遜於官場,甚至往往更要嚴重。朝堂上的言官會聞風而起彈劾張居正,後宮中,也有內侍監蠢蠢欲動,想要掀翻馮保這座壓在頭上的大山。

馮保這幾日都在禦前伺候,從早到晚,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讓下麵的小蹄子們翻了天。

但是他也是沒有想到,竟然有這樣的蠢貨,為了絆倒他,竟然連張居正和李太後有染這樣的話都能傳出,還說他馮保是幫他們聯係保密的人。

馮保跪在殿外,張成,馮尚等一等太監跟著跪在他後麵,其他的小太監都遠遠打發到殿外去。馮尚有些不安,總是瞄著馮保,馮保咬著舌根發苦,這蠢貨,現在老老實實跪著就成,還這樣定不住性,不堪大用。

馮保看一眼張成,他恭敬跪著,不知道在想什麼,馮保想,也許一直以為馮尚能製住這個小子是他自以為是了,一直以為隻是陪陛下玩耍的一個小子,竟然成了陛下能信任的心腹。而起張成在他麵前雖是畢恭畢敬,但從不親近。

若是他自己有這個悟性。

恐怕此次熬過大難,是必要和他結個善緣。

殿內,朱翊鈞麵色鐵青的看著下麵跪著的人,“你所說的可都是真的?”

“陛下明鑒,奴婢萬萬不敢欺騙陛下。”告狀的人如今單獨麵對陛下,終於開始後怕,他以為他走的是一條掀翻馮保做陛下親信的青雲路,但事關皇家密幸,誰又能說它不是一條斷頭路呢?

“奴婢並沒有親眼見著,但是奴婢知道,當年乾清宮的宮人和聖母太後身邊伺候的宮人,曾經一夕之間全換了。”那人戰戰兢兢的說,“還有馮大伴酒醉時也曾帶出來一點,他身邊的人都心知肚明,但憚與張居正權勢,無人敢說。”

朱翊鈞握緊了拳頭,“陳矩。”

原本空無一人的殿內出現一個內監,腳步輕盈,垂手而立,顯然是練家子,他靜靜的待在那,等候陛下的指令,不多言一句。

朱翊鈞示意他把地下跪著的那人解決,陳矩上前捂著那人的嘴擰著脖子一扭,那人就無聲無息的死了,陳矩拖著屍體往殿外走去。朱翊鈞的聲音陰惻惻的傳來,“去查一下慈安宮的宮人。”

陳矩點頭。

陳矩背著人走出殿,但屍體卻用不著他親手處理,他要著手去查慈安宮的宮人,這不是短暫時間就能解決的事,因為一切都要他親曆親為去查,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朱翊鈞一直一個人在殿內坐著,殿外跪著的人他也沒有叫起,隻是到申時時,他在殿內叫張成,張成膝行過去,隔著隔間,朱翊鈞說,“你去坤寧宮,說朕今日要與大臣議政,今日就不去坤寧宮,也讓皇後,不要抱著榮昌過來。”

“是。”張成說。

張成匆匆出殿去,馮保依舊和馮尚在外麵跪著。馮尚麵有不屑,馮保衝他使個眼色,現在進殿去伺候,馮尚又往後退縮一下,他可不敢。

馮保隻能橫眉哼道,他此時是絕對不能去陛下麵前的,隻有陛下要見他,他才能去麵聖。

王容與聽李肱說了乾清宮的意思,有些意外,“張成還在嗎?”

李肱說還在,王容與說那請進來,我有話問他,張成給王容與請安,王容與揮退左右後皺眉問他,“可是乾清宮出什麼事了?”

“小的不能說。”張成如是說。

王容與見如此還有什麼不明白,“既然不好說,我也不問,隻是事態無法確定的時候,你定要來給我通風報信。我與陛下夫妻同體,任何事情都不會撇了我去,你記住這一點。”

張成點頭應是。

“這是讓尚膳監鼓搗出給榮昌磨牙的奶鹽餅幹,我用著還好,你端著這一碟餅幹去給陛下也嚐一嚐。”王容與說。

待張成走後,王容與按住胸口,總覺得心神不靈,好似要發生什麼事?她透過窗欞去看乾清宮的方向,陛下,出什麼事了?

張成把皇後娘娘送過來的餅幹放在朱翊鈞案前。“這是尚膳監給公主殿下準備的小零食,皇後娘娘用的好,著小的送過來給陛下也嚐一嚐。”

“她有過問是什麼情況嗎?”朱翊鈞啞著嗓子問道。他維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身體各處都在抱怨不舒服,但是他不想動,心裏湧現的巨大的思潮淹沒了他,他想了很多,又什麼都沒想。

“娘娘問過,但小的什麼都沒說。”張成說。他抬頭看了一眼陛下,然後小心翼翼的說,“但是娘娘說她和陛下是夫妻同體,斷沒有事能單獨撇開她的,娘娘讓小的謹記,若是事情不好,就要去通傳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