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正看時間呢,這時候就出事了,原來店二周偉端了一托盤菜往樓上雅間去,可是雅間的客人那個蓮子羹味不對,要周偉端回去換了來,周偉沒辦法,隻得將了這一缽蓮子羹往回端,一來心裏有氣,走路就有些氣衝衝的,低著頭沒看前麵,正好撞上去廁所回來的馬老板,這馬老板,是個開綢緞莊的,今和幾個朋友來這裏吃飯,就坐在叫做花好月圓的雅間中。
悅來客棧的雅間共有八間,這花好月圓就在左手邊第二間,第一間叫做上人間,第三間叫做仙配,後邊就不一一講了,話這馬老板剛一上樓,正走到樓梯口這裏,被周偉端著托盤氣衝衝的走來撞在肚子上,那托盤裏的一碗蓮子羹全倒在他衣服上了,就這麼著兩個人起了口角,馬老板心:我今剛換的這件新衣服,你給我整的成什麼樣子了,隨即破口大罵:“你眼瞎啊!”
周偉也大罵:“你眼瞎!”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就吵了起來,這馬老板見周偉弄髒了自己的衣服,不但不賠禮認錯,還敢和自己吵架,右手掄圓了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打在周偉的臉上,周偉也氣極了,把托盤一丟,上去就推了這馬老板一把,馬老板身子被推得向後一退,如果馬老板不是站在樓梯口,也出了不事,最多就是抓扯兩下,可是馬老板剛上樓梯,被這一推,身子往後一仰,跟著就滾下樓來了,腦袋撞在地上,周偉這一看,把人推下樓去了,當時就嚇傻了,趕緊跑下來看,上前用手去馬老板鼻子這裏一探,已經沒了呼吸。
周清也嚇壞了,趕緊叫救人,兩個夥計吳信,馮狗子,也趕過來,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白糖水,一點用都沒,漸漸的這馬老板身體就開始冷了。
這些個吃飯的人見死了人都圍過來看,驚動了雅間中吃飯的馬老板幾個朋友,這些人下來一看,馬老板死了,這還得了,立時就去衙門告了官,官府來人把周偉一索子拉走了。
所以,凡事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氣是惹禍之根苗,忍氣饒人禍自消。這周偉就是太衝動了,以至於失手鬧出人命來。
換句話這馬老板,你衣服弄髒了回去洗洗不就完了嗎,何必與一個飯店夥計使性子呢,好端端的一個大家業,現在弄的一命嗚呼,不值當!
到旁晚時分,劉士元下樓來吃晚飯,剛一落座,周清上前抱拳施禮:“道長你可真是活神仙,的分豪不差!”
“我也是據實直而已!”至此,劉士元在京城中便得了個劉鐵嘴的綽號,當然不是他的嘴巴像鐵一樣硬,是他這張嘴什麼是什麼,斷生死,論富貴貧賤更是分豪不差。
話休絮煩,劉鐵嘴自此就在悅來客棧大廳東邊牆角這裏擺了張桌子算命看相,這也是周清給他安排的,每日來看相算命的人絡繹不絕,從早上開始,排著的隊伍能出去一裏多地,後來劉士元,考慮到排隊的人太多,也影響附近的交通,所以就想出了個辦法,就是每隻算五十個,上午二十五,下午二十五,要算命看相的,早上來了呢,就去櫃台周清哪裏拿號,拿著上午二十五中之票的就在這裏等著,如果拿著下午二十五票之數的,上午就別在這裏等了,回家吃了午飯,下午在來,如果來沒拿著號的,幹脆就明再來。
這麼一來,排隊的人就少了,上午也就二十來人排著對,到中午人就走完了,下午的人又陸續來了,按著票給算,沒票的一概不算。
話這下午,劉士元正算命呢,就打門外進來五個秀才,劉士元看了看,沒怎麼注意,這時候其中一個微胖的秀才喊道:“錢秀才,你先把行李幫我們提上樓去,我和幾位年兄去逛逛街!”
劉士元一聽錢秀才三個字,心裏一楞,隨即掐指一算,眼前這個錢秀才正是錢生,心中暗自點了點頭,到晚飯時候劉士元將最後一個算命的打發走了,邁步起身來至櫃台前:“剛才那個錢秀才住在哪個房間?”
周清正在寫帳:“哦,劉道長認識他嗎?”
“我認識他爹!”
“道長還真會笑話!怎麼叫做認識他爹!”
劉士元就把怎麼在他家落腳,錢老爺子算命的經過給這周清一講,周清跌足道:“哎呀,如此來這人卻是不能住在我店裏呢!”
“為什麼不能住在你店裏了。”
“你既然他會被人半夜砍死,他要是住在我店中在出了事情,我這店還怎麼開,上次周偉的事情,差點把我搭進去,幸虧知府大人法外施恩,沒有連坐於我,不然我也得跟著蹲大牢。”
劉士元之所以要將這件事情告訴周清,主要是因為兩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已經成為心腹之交,所以劉士元有什麼事情也就不瞞著他了。劉士元把這事了以後,叮囑他不可以對別人講。
當晚上劉士元上樓來敲開了,錢生的房門,這錢生頭戴一頂白布頭巾,身穿一件白布長衫,現在正是八月份氣,還是有些熱,所以呢在房間裏就把衣服敞開著,聽見敲門忙走來把門開了,見是一道長,有些詫異:“這位道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無量尊!,貧道有事和你。”當然了劉士元不能把實話告訴他,如果開門見山,一進來就:“你十月三十日晚上會被人砍死。”這錢秀才他能相信嘛,所以劉士元隻推有事,錢秀才將他讓進屋裏坐了。
劉士元道:“我先前曾路過你家,你父母在家懸望,常言道,父母在不遠遊,我勸公子還是早些回去,什麼功名富貴不過是浮雲耳!”
錢秀才聽劉士元這麼,便問道:“哦,你看見我爸媽了,他們身體都還好吧!”
“就是你爹晚上做惡夢,都是因為思念你之故,你就回去吧,別考什麼功名了,還是好好在家照顧父母吧!萬善德為本,百善孝為先!”
錢秀才哈哈笑道:“道長,我不是不知道孝,但是古語雲,忠孝自古不能兩全,當舍義而全大義,這孝固然是要的,但是忠乃是大義,我不能舍大義而顧義!”
劉士元還要在,錢生有些不悅道:“你一個化外之人跟我談什麼孝,首先你出家做道士,絕了父母養育之恩,斷了宗祠香火之延,上不能報君王在朝為官吏,視為不忠,下不能娶妻生子侍奉雙親,全孝道,視為不孝,你自己都是個不忠不孝之人,反而來勸我回家盡孝道,真是可笑可笑!”
劉士元被錢生一通搶白,默然無語,起身告辭出門,自回房去了。
時光荏苒,九月二十這日,貢院門前貼出了金榜,錢生高中進士三甲,送喜報來的把悅來客棧鬧的水泄不通,錢生自然很得意,和他同來的孫濤卻名落孫山,悻悻然,還有幾個同縣一起來的也都未能考中,其餘幾人都先不先告辭回鄉去了,孫濤留了下來,沒和他們同走。
這孫濤,自從錢生中了進士,心裏就十分不平衡,常常思量,這錢生和自己從一個老師教,為什麼偏偏他能中進士,我卻落了榜,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錢生自九月二十金榜題名,每日在京城中應酬不暇,今拜恩師,明拜同年,後又是這個酒局,那個酒局,終日隻在醉鄉,時間過的很快就來到了十月三十日這早上,劉士元走至錢生門口敲門,錢生因昨日酒喝多了這會兒還沒起來,聽見敲門聲很是不耐煩喝道:“誰呀,沒看見老爺在睡覺嗎?”
錢生自打中了進士以後,這脾氣也就變得大了起來,動不動就發脾氣,店裏這些夥計都不敢輕易來敲門了。
劉士元在門外單掌打問訊道:“無量尊,我是劉道長,有事和公子!”
“你有什麼事要緊的,我又不算命看相,快快滾開,不然我將你扭送到順府,問你個妖言惑眾!”
劉士元搖了搖頭嘴裏唱道:“金穀繁華眼底卻,功名事業刀鋒血。
臨潼會上膽氣消,丹陽縣裏簫聲絕。
時來弱草勝春花,運去精金輸頑鐵。
逍遙快活是便宜,到老方曉滋味別。”
“快滾!在多口,立馬將你送去官府!”錢生厲聲罵道。
劉士元暗自搖頭道:“良言難勸該死之人!”完自下樓去了,走到樓梯這裏周清上前一把扯住:“劉道長,如何是好,這錢相公住在這裏又不走,今正是十月三十日,若是他在這裏丟了性命,須連累我吃官司!”
劉士元掐指一算:“你若不想吃官司,這就跟我走吧,和我一起修道去。”
周清一聽這話,看了看著酒店,這是自己祖輩傳下來的基業,難道在自己手上就撒手不管了,於心又舍不得。接著道:“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我一救麼?”
劉士元搖了搖頭,邁步徑直出了悅來客棧,那些排隊等著算命看相的連忙來攔住道:“道長!你去哪裏?我們還等你算命呢?”
“不算了不算了!緣份盡兮!”著話快步自出南門而去。
話休絮煩,自劉士元走了以後,周清這心裏便忐忑不安,老是擔心會出事,自己親自端了張凳子坐在錢生的房門口,錢生在屋裏一直睡到下午申牌時分才起來,剛一開門就看見周清坐在門口,好奇的問道:“周老板,你坐在我門口幹什麼?”
周清正有些打瞌睡,趕緊站起身施禮道:“錢相公現在是貴人,我擔心有那不知事的人來打擾您,所以這才守衛在您門口。”
“哦,是這樣啊,我這會肚子餓了,正準備下樓去吃點東西,你既然在這裏,那也就免得我走了,你且去給我弄些酒菜來,我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