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你應該明確,每一個國家、每一個地區,都應該有自己的社會主題,所以不能一概而論。這個,你同意嗎?
鐸:這個我不反對,但是對於西方社會,難道不可以整體看待嗎?
木:好吧,好吧。表麵看,無疑還是這個快字。他們依靠新興國家,給自己真正開拓出了全球化大市場,所以,這個經濟主導地位,他們怎麼說也是不想放棄的。但是,這還不是他們擔憂的全部,最讓他們感到焦慮不安的,無疑就是我們一直說的精神的無所皈依,知道嗎?如果說,由我們這些新興國家開啟的全球化經濟浪潮,暫時給他們找到了喘息的機會,那麼,馬上,他們的悲劇就要開場了。你說可怕不可怕?
鐸:我的問題,他們的時代主題是什麼?
木:我推測,應該是社會人群的自我麻醉與敏銳頭腦的低頭徘徊。不會是其它東西了。
鐸:可見,時代精神,有時候完全與你說的真理無關。西方如今是這種情況,而我們過去的經曆,好像也可以證明這一點。你比如,“文革”時期,敢於發出心靈聲音的張誌新,今天看來,完全是那個時代最美、美真實的存在。這個情況,你如何解釋?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為什麼真理很不幸,在當時環境下,往往有點氣若遊絲,有點找不到生存的依靠?
木:這個——,隻能說明,人性的極端不完美,人性還遠沒有達到完美。也就是說,我們人類,還完全沒有實現全麵的發展,遠沒有達到真正的自由。所以,我要再次強調說,時代精神有多重性格,有多麵性。這個毋庸置疑。
鐸:這種例子很多很多。你比如,春秋戰國時代,它的精神氣質應該如何概括?是政治家的九合諸侯,成就霸業,還是思想家的“百家爭鳴”,以謀真理的正途?
木:我認為,前者是廣義的時代精神,後者是狹義的時代精神。
鐸:盡管秦始皇完成了當時的曆史課題,可是通過孔子、孟子的主張,通過“王道”,照樣可以完成統一大業。我們可不可以確信這一點?
木:這個,我看最好不好妄下結論。因為周室式微,不可逆轉,要想重新樹立她的權威,好像隻能落得個迂闊的評價。盡管後來的事實證明,王道無敵,可是,當其時也,對於其他諸侯來說,自保的企圖,隻能換來曆史的歎息。
鐸:你再看魏晉時期。當時,清談家們無疑都是一些不合時宜的人物。可是,後人翻開這段曆史,總會覺得,他們才是那個時代熠熠閃光的東西,對不對?
木:沒錯。我看這個,也可以歸入狹義的時代精神。
鐸:哈哈哈,所以,我認為,你的觀點,極其勉強。我們為什麼不可以承認說,一個時代隻有一種時代精神?而這個時代精神,和平年代,它一般是昂揚向上的;戰亂年代,道德混亂的年代,它一般是晦暗不明、善惡不分的;大多數年代,它是非好非壞的,對不對?承認這個,很困難嗎?一個社會、一個國家,在一段時期可以出現兩個社會主題嗎?
木:哎喲,這趟迷魂陣,——你說的有道理,我得承認。但是一個時代,也許不過就那麼數年的光景,這個你也該承認一下吧?
鐸:這個我不反對,但是這隻能說明,時代精神也是一個不斷刷新的東西。你比如,當下,我們完全可以說,低碳生活、能源革命,才是我們這個時代醞釀出來的、並且已經發出了最急切呼喚的精神氣質,你不想承認嗎?
木:我承認,但是我更想承認,數百餘年的積澱,西方社會科技精英薈萃,必將繼續統領未來,對此,我深信不疑。
鐸:這個並不重要,這是另一回事。對此,我要說,科技征服,商業征服,戰爭征服,隻能造就短暫的輝煌,而真正可以開啟人類光明未來的,必然是文化的征服,文化的力量。對此,我更是深信不疑。
木:哈哈哈。好吧,我同意,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