鐸：也就是說，時代精神，也就是一個時代的主題？
木：對了，對。
鐸：那麼，我們的時代精神，也就是改革創新？
木：可是，我剛才指出的是，時代精神其實是一個時代的審美理想，或者說道德理想。這個，我強烈地建議你讚同一下。
鐸；那麼時尚，又該怎麼說？
木：你在明知故問。難道你不知道，所謂時尚，難道不是一種暫時的、因此也就是還沒有經過時間考驗、確認的東西嗎？它怎麼可以和時代精神是一回事呢？時尚，說到底，它不過是一種從時代精神派生出來的東西。有時候，它很符合時代精神，有時候，卻是對時代精神的極端化，因此也可以說是醜陋化。時尚，它就是這個樣子，往往用文明的外裝，包裹了醜陋的本質。當年，法國的貴族社會，崇尚什麼？崇尚極度的奢華。結果，讓小公務員的妻子瑪蒂爾德付出了十年的代價，是不是？如果說，如今和過去有什麼不同，我看，就是如今的審美理想多元化了，時尚也隨之出現了多種多樣的表現形式。過去是一個時尚一旦形成，整個社會便趨之若鶩，“裝模作樣”，從城市，到鄉間，人們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了。如今這種情況，在我們這裏盡管同樣存在，但是，畢竟早已是多元化了。
鐸：過去的不好說，我倒是很關心，如今我們的時尚，具體指什麼？
木：當然，我們也可以從兩個方麵來看。廣義地講，時尚無非是時代精神在聚合過程中，從不同的人群中培育生發出來的一種生活方式、生活趣味，生活追求。
鐸：那麼，如今的時尚呢？
木：如今的時尚，最明顯的例子，時尚的代言者，女性的時裝，嗯？你不妨看看女性的著裝打扮，高跟鞋，緊身衣，冬季裏要找夏季的感覺，長長的眼睫毛，各種各樣的隱形眼鏡，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
鐸：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可見，如今人們對本真的美，已經沒有了信心。對不對？
木：不，不能這麼說。因此，如今的時尚，更主要的是，女性夏季裏要找沒穿衣服的感覺，嗯？這不就是為了展示自然美、曲線美嗎？它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對自由的追求，代表著一種自我肯定，一種反叛精神。
鐸：明明是緊身衣，卻要穿個短裙來修飾腿部，外加一雙大皮靴，好像很尊重天氣，又好像要與天氣做可笑的鬥爭。你能說這是自然美的表達嗎？尤其是，那些超乎想象的高跟鞋、防水台，好像要人欣賞的，不是她本人，而是一種冷冰冰的物質。我不知道這種美，該如何欣賞。你能開導一下我嗎？
木：嘿嘿，不，這不是我的義務。
鐸：難道說她們這麼做，正是為了表達她們比男性更明白，人生就是一個大舞台嗎？
木：嗬嗬，所以老是一副表演者的姿態，是不是？——這恰恰說明了時尚的乖僻性情。和任何事物一個樣，時尚演化到這種境界的時候，你不要擔心，它的前路就是死亡，就是返樸歸真，重新再來。——對了，如今全球化的眼光，也給時尚賦予了一種全球化的特征。
鐸：總之，我體會到，時尚喜愛精雕細琢，和美不完全是一種東西。因為，真正的美，便是自然，自然才是美的永恒。
木：當然。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可是，你當然知道，這並非全部。總的來說，你說我們如今的時尚是什麼？難道不就是崇尚前衛，崇尚西化，崇尚物質的享受，崇尚賺錢有理、消費為美嗎？也就是說，和過往的曆史沒什麼不同，如今的所謂時尚，狹義的時尚，仍然無非是一種生活水平、消費層次的表達符號。隻有那些有錢、有閑的人群，才有條件追求自己所謂的時尚。於是，我們的社會，就有了休閑的時尚，有了背包族，在大自然的感召下，在自由和理想的激勵下，一個人獨自遠行。也就有了什麼寵物族，讓各種各樣的寵物伴隨左右，把自己搞得好不溫馨而另類，是不是？狹義的時尚，標新立異，追求快感、刺激，追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