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郎又出走了,這些天以來,這已經是他第七次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裏,他出了城以後,一路向南走,路上遇到了他進城時見過的那個守城的,跟他問了問路,聽說一直往南就能到江南之夢,所以他出了城後,一路往南走。沒成想走了兩天,在第三天時他就斷糧了。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斷糧,他吸取教訓帶的幹糧一次比一次多,原以為這次可以多撐一會,可沒想到才三天,他就又斷糧了。
沒有銀子,也沒有幹糧,他難道又要像前六次一樣,巴巴的跑回去,看慕小帥那張臭臉?不!做人要有骨氣,梅郎在心底這樣告訴自己,這次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回去了。他實在忍受不了慕小帥這個人,渾身酒氣,怪癖又多,晚上睡覺還喜歡摟著自己,弄的梅郎天天失眠,心裏十分奔潰。
前六次,每次他巴巴的跑回去,慕小帥總要對他進行惡狠狠的諷刺,在一大堆姑娘的麵前,當眾扒他的褲子,拿玉尺抽打他的屁股。看著那一張張粉雕玉琢的俏臉,一個個看著自己被打然後掩嘴嘻嘻的嬌笑,梅郎不禁麵紅,恨不得當場找個洞鑽了。
他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次,他是絕對不會再回去的。
是日,將近入夜時分,天邊火似的霞已漸漸淡了。他走在鄉村小路上,饑腸轆轆,垂首摸了摸小腹,抿了抿唇。旋即抬頭望了一眼前方,前方炊煙嫋嫋,是幾戶青瓦白牆的農房,飄來一陣香。
“嗯……”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麵露喜色,“好香啊!”他拔腿朝著農房走去,忽地遠處林子飄來一陣白霧,霧氣陰冷,惹的他不由打了個寒戰,抱住前胸,“哈……好冷啊!”他望了一眼霧來的方向,此時天色漸暗,前邊昏黑一片,隱約間他看見那裏是一道江水,江畔立著個人影。雖看不清麵目,但見背影穿著,是個女子。
越近江麵,霧氣越濃。梅郎蜷著朝前走,探頭探腦的想一窺那人麵目,心裏不斷嘀咕“這個時候了,這是誰?站在這裏做什麼?”看她一動不動,不會是想不開要跳江吧?梅郎暗叫一聲不好,悄然踱至一株樹後,還沒等他走到女子身邊,她突然動了一下,四肢骨骼咯吱咯吱地響動起來,轉身沿岸走去。
梅郎跟蹤著她。
天上明月皎皎,夜黑風高。樹枝沙沙的響動著,明明是春天了,可是為什麼枝蔓還未冒芽?也不見花?莫非這樹已然是枯死了麼?梅郎抬頭望見枝丫,驀地聽見山中一聲狼嚎,看來這裏野獸眾多,不是久留之地。他裹緊了前襟,抱住自己“撲通撲通”的心髒,他太緊張了,都不敢說一句話。
“哢嚓”一聲,他快速的往後退了一步,心跳加速。一陣冰涼從脖頸處傳來,他哽咽了一下,雙腿不停打顫,麵目都僵硬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悠悠的回過頭去。他感覺背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是什麼?是鬼麼?
“嗷嗚~”
遠處傳來一聲狼嚎,梅郎拔腿就跑,一路尖銳的吼叫著,緊緊抱住後腦勺,緊緊閉著眼睛。他是在瞎跑。“咚”地一聲,似乎是撞上了什麼,他頭一暈,直接昏了過去。
待到翌日醒來時,他眨巴眨巴了眼睛,麵前是一張濃妝抹就的容顏,憂慮的問了一聲:“你還好嗎?”尹春抽出錦帕拭了拭梅郎額頭上豆大的汗,“你這幾天又去哪了?可把我們給煩心壞了,下次可別再亂跑了。”
梅郎張望了一望四周,天女閣和他熟絡的幾位姐姐都在,有蓁蓁、惠恩、靜姝、靜美、燕婉和莎士比亞。一個個見他醒來了,紛紛噓寒問暖起來,一會摸額頭一會擼他褲管檢查傷口。梅郎被突如其來的熱情搞的有些不知所措,尹春喝了一聲:“你們鬧啥?弟弟才剛醒呢!就不能先讓他好好休息會?”她一指莎士比亞,“比亞,去跟小帥哥說一聲,梅梅醒了。”
梅郎對著眾人笑了笑,道:“我餓了!有沒有什麼好吃的,都給我拿上來。”他像大老爺似的一躺,蓁蓁從碟子裏拿了塊綠豆糕塞進梅郎嘴裏,嬌笑了下,道:“好吃麼?再來一塊?”梅郎饒有興味的咀嚼一番,意猶未盡,於是蓁蓁又給他來了一塊。
燕婉拿著紅棗糕,對著梅郎一挑眉,心疼道:“梅梅,你看你都瘦了!這些天,一定受了不受苦吧!來,姐姐喂你吃塊紅棗糕!啊……”她做了個吃的口型,梅郎饒有興味的咀嚼一番,說道:“不錯!不錯!還是燕婉姐姐懂我的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