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望著燕婉一撇嘴,拿起塊綠豆糕塞進梅郎嘴裏,“梅梅,來,吃一塊綠豆糕!”
梅郎道:“不錯!不錯!還是蓁蓁姐姐懂我的心思啊!”
“呸!賤蹄子,來!吃我的紅棗糕!”燕婉啐了一口道。
蓁蓁冷哼一聲,“來!吃我的綠豆糕!”
“吃我的紅棗糕!”
“吃我的綠豆糕!”
“吃我的紅棗糕!”
……
“你們這些個臭三八,不出去吹拉彈唱,跑這來搞什麼幺蛾子?要是人人都像你們這樣,那我們這天女閣生意還做不做了?倒不如趁早關門算了,也省了那些我養你們的錢,讓你們一個個出去自生自滅!”忽地門外傳來個女聲,甚是威嚴,她一說話,屋內的幾個嬌俏女子紛紛閃到了兩邊,福了一福身,齊齊喚了聲“太後!”
胡太後畢竟曾是一國太後,雖淪為了勾欄之主,可架子還是要端的。她以半老徐娘之身做這營生不容易,先前有兒媳穆皇後撐場子,可如今她嫁給了鹽商。單靠她一人,想要撐持這勾欄顯然是很不易,沒成想穆皇後出嫁後,她又遇到了個慕小帥,慕小帥尤擅畫技,又通樂理,才華橫溢,放蕩不羈,有許多人慕名而來,儼然成了她家勾欄的頂梁柱。他的弟弟,那她自然是要好好照看的。
她進門後,徑直走向了梅郎,身邊隨侍的是她從前的宮女鳶尾,鳶尾遣散了眾人,出去時隨手把門給帶上了。胡太後在梅郎身邊坐下,關切道:“你還好嗎?”梅郎默然點頭。胡太後又問你想吃點什麼?梅郎答道方才已經吃夠了。胡太後一模梅郎手臂,憐惜道:“瘦了!”梅郎答多謝太後關心。
胡太後見他拘謹,嘴角一勾,“往後可別再出去亂跑了!這幾天,小帥和我以及勾欄上下一概人等,可都在找你。”其實她說這話並非屬實,自從梅郎跑了六次以後,胡太後隻第一次喚了三兩個人找他,當時發現他正在天涯客舍吃大菜。而後五次,他也隻是在城裏轉悠幾圈,等身上沒錢,自然就回來了。所以這次當胡太後聽說梅郎又跑了,隻隨口說了一句讓人留意著點,並沒有特意派人去尋,輕輕鬆鬆就把他撿了回來。
慕小帥走了進來,看見胡太後,與她問了安。胡太後對慕小帥招招手,示意他過去。慕小帥走到旁邊,胡太後笑靨如花,“近來你也辛苦了!得替我撐著這麼大個場麵,今晚你就先歇歇,歌舞就讓莎士比亞去準備吧!你在這好好安撫安撫你弟弟。”
目送著胡太後出了門,梅郎跑進臥室鑽進了被褥裏,再也不想出來了。慕小帥撓了撓頭,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複雜表情,他走過去揭梅郎被褥,道:“你……”他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梅郎朝天翻了個白眼,“有事麼?沒事我要休息了!”說罷,滾了一圈,用被褥緊緊的裹住了自己,不留一點縫隙。慕小帥拿他沒轍。
幽都,坐落於忘川河畔,奈何橋旁,這裏陰陽彙聚,兩氣交雜,是人間與冥府的交界,凡是無處安身的孤魂野鬼,抑有心願未了之陰魂,經冥王批後,發放照身帖,方可留在此處,或跳入忘川河中,等待千年。幽都北門外是黃泉路,路的兩旁盛開著彼岸之花,奈何橋的對麵就是冥府。幽都南門外是黛山白水,再往前就是李家莊。
幽都城裏有家勾欄,勾欄前有條河,河上架著一座長板橋,橋的兩岸綠柳蔭蔭,此時夜色正好,河上燈船畢集,火龍蜿蜒,光耀天地。河的兩岸鶯鶯雀雀,淡妝濃抹,仙樂風飄處處聞。論你生前是宗室王孫,還是烏衣子弟,行至此處,無不頓足,非得流連一番煙花柳巷,聽一曲肝腸寸斷。
天女閣,狀如圓盤,內外兩層,似現今閩地之客家土樓,覆琉璃瓦,置於水中小洲之上。樓共四層,內外皆設回廊,雕梁畫棟,紅燈高掛。每當月上柳梢,女子立於樓間,笙簫琵琶,羯鼓胡笳。閣正中構築一高台,是樂舞演奏場所。
今夜月華如雪,伴隨著仙樂飄蕩,高台上女子翩翩起舞。慕小帥倚欄而望,高高舉起酒壺,斜眼望著翹腳坐在一旁的梅郎,心裏翻江倒海,思量著該怎樣把他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