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裏是蓋家祠堂,蓋(ge)家是蓋士村的第一大姓,也是一個古老的姓氏,現在這個姓的人很少,姓氏的發音是(ge),而不是(gai)。據老一輩人口口相傳的是在明末時期,有河南蓋姓兩兄弟為躲避戰亂移民到南鄉縣,一路同行的還有一戶姓陳的人家。
三家人到了南鄉縣的牧河南岸靠近高土破的壩子上安家,蓋氏兩兄弟與陳家約為兄弟,互為幹親,世世代代相傳。蓋家兩親兄弟後來繁衍成為十門二派,十門後人世居蓋士村,二派後人一派居住漢江邊成為漁民,一派遷居大巴山成為山民。蓋家後人在原來蓋家祖屋的基礎上建成祠堂,遷居外地的兩派也奉蓋士村的蓋家祠堂為祖堂。
蓋家祠堂曆朝曆代都有修繕,久經戰亂沒有被毀。到了解放後,還有正堂三間,偏堂六間,廂房九間。為支持地方建設,鄉裏拆了祠堂的正堂,取了大梁和椽子去蓋工廠,其餘廂房作為大隊的集體庫房,隻留三間偏堂作為蓋氏族人祭祖的場所。
後來祠堂逐漸殘破也沒人出麵修繕,東家去祠堂搬個石墩,西家去祠堂揭兩片瓦,到最後連三間偏堂也垮了,村裏人一哄而上,撿木頭,搶瓦當,拆窗戶,卸門板。在老一輩人不孝子孫的罵聲中蓋家祠堂被蓋氏後人搞得轟然倒塌。倒下的不僅是祠堂本身,倒下的是一代人的家族傳統。
後來蓋氏族人四分五裂,平時各家搞各家的,有誰家過事才會來幫忙。坐在一起論資排輩,年輕的一層人,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十門兩派的哪一門?哪一支?年輕人更關心的是如何掙錢,如何在人前顯貴。
整支族人沒有像他們的先祖一樣富有開拓精神和善良心性。傳統的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禮義廉恥群被集體遺忘。最多的是為分家產兄弟兩打架,為修房邊界鄰裏動粗,村子裏經常為連邊連界的事情吵架,打架。更有甚者兩親兄弟為修房的邊界大打出手,揮刀相向,最終鬧出人命。
先時蓋士村占盡天時地利,坐擁糧油產區,蔬菜產區,民風雖說不上古樸,但重在村民也肯幹實幹,吃的下苦,拉的下臉。但是隨著南鄉縣縣城規劃和發展重心北移,蓋士村迅速衰落下去。
更隨著周邊村莊的崛起,蓋士村已經喪失了上世紀的榮光,所處的位置越來越尷尬,說是縣城規劃區,可是這裏沒有社區,仍然是以生產組為單位,不通公交,不通下水,不通路燈,一到晚上全村漆黑,和河對麵燈火通明的縣城形成鮮明對比。
村民以外出務工為主要收入來源,青壯年勞動力都外出,種地的人越來越少,土地逐漸荒蕪,肥沃的土地成片的長滿了蒿草,任由牛羊在上麵撒歡。原來平整的水泥路也破爛不堪,下雨過後,一坑一窪積水嚴重,學生上學都得穿深筒水鞋出入。村裏隻剩老人和孩子,整個村子沒有活力,喪失了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的創業的激情和發展的動力。
現在的蓋士村方方麵麵都落後於周邊村落,在外鄉人看來這個村莊會繼續沉淪下去,可在年長的蓋士村原住居民眼裏,他們仍然回記得這個村子曾經的榮光。時代在發展,在變革,蓋士村也將迎來新的命運。
幸運的是時代無論怎麼變,蓋士村耕讀傳家的風俗始終沒有變,尤其在1999年高校擴招之後,那一代80後幾乎人人上大學,家家戶戶都出大學生,在21世紀前十年蓋士村供養了幾百名大學生,如今他們已成各行各業的骨幹人員,蓋士村的未來將決定於這些人中間,上了年紀的蓋士村人都期盼在這裏麵能有像上世紀八十年代那樣的領頭人,帶領這個古老的村子實現鳳凰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