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七稍怔了一下,立即扯著李秋萍的袖子笑嘻嘻地:“趕快把這事記下來,六月二十六日,晨曦微露之時,大殿下在百忙中抽空來五湖四海喝茶。過兩日就拿這個事宣傳。”
“得了。”李秋萍應聲就往樓上跑,並對廳裏的兩個夥計揮了下手。
大廳裏隻剩下了趙瑗和宮七二人。
趙瑗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拿在手裏,環視了一圈店內後,道:“被你收拾的還挺明亮。原來這裏是一家客棧,每次從這裏經過,看到裏麵都是灰蒙蒙的。”
宮七依舊笑嘻嘻的:“大殿下有事快,草民還急著出門發傳單,再晚一會兒,街上的人都走不動了。這好日子,誰還在屋裏呆,都想仰望一下兩位殿下的風采。”
趙瑗沒什麼表情地:“無事。就是突然想到你對我有救命之恩,特來向你道謝。”
宮七收斂了笑意,哼了一聲:“前幾日幹嘛去了,現在才想起來。若不是我來杭州,你去哪裏找樣貌這麼出色的人來冒充他。若不是我,你不定真沒命了。你吧,帶了什麼謝禮?最好是銀票”
接著,他又笑了起來:“禮物到就行了,人來不來都行,大喜的日子挺忙的。”
趙瑗喘了口氣:“二哥那裏有冊孤本的棋譜,過兩日皇後管的鬆了,他出宮過來送你。”頓了一來:“本來我想拿給你的,他不同意,非要親自給你。”
宮七嘿嘿笑道:“哥倆關係好啊!哥哥欠的人情,弟弟來還。”
趙瑗又環視了一圈室內,戴上了帽子:“我走了,你多保重。”
“怎麼像是生離死別一樣。”宮七衝著他的背影,笑嘻嘻地:“大殿下以後常來啊!給我們茶樓添點生意。”
李秋萍趴到二樓窗口,看到趙瑗離開後,才下了樓。
她咂咂了兩聲後,道:“大殿下還是不錯的嘛,這時候還能想起你。你們談話的我聽到了,什麼感謝救命之恩,話外之意,就是那個啥,他來那個啥的。”
宮七斜眼看著李秋萍:“那個啥是啥?”
“這話還用明,大家心知肚明嘛。”李秋萍嘿嘿笑道:“你也不要太失落,當皇帝那是一時威風,放眼整個曆史長河,什麼都不算,沒有誰記得誰。
像我這樣的好學生,也就隻知道是老大當了皇帝,親自帶兵征討金國,最後還失敗了。與其這樣,還不如開開心心,隨心所欲的過一輩子。”
宮七又斜了一眼李秋萍:“這話不許了。你的也不一定對,不定你們那裏,跟這裏不一個地方。你的太子妃是郭氏,她父親還封了王。現在姓郭的變成了祝月。慕容謹不可能讓她再姓郭,他做過大理的國師,也不可能在這裏被封王。。”
“也許大殿下另娶了個姓郭的姑娘呢?”
“你怎麼是個死腦筋。”宮七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頭:“走了,去發傳單。”
趙瑗從茶樓裏出來,回了普安王府。他已經兩日沒回了。
秋葵聽聞趙瑗回來消息,就往書房飛奔。到了書房一看門鎖著,又朝荷園跑。
這幾日,她聽從張伯的話,一直呆在府裏。急得她每日的哭。
趙瑗進門直接去了攬月閣,花瓶裏插著新采摘的紅薔薇,粉黃色的床縵隨著微風晃動。似是這裏的主人,剛剛離去,一會兒就要回來。
他走到床邊站了一會兒,用金黃色的勾子把床縵兩邊勾了起來,然後坐在了床上。
被褥換了顏色,是淺綠色的綢緞。摸上去和記憶中一樣的柔軟光滑。
趙瑗脫了鞋子上床,平躺了一會兒,又趴在床上聞了聞,味道很淡,但仍能辨別出白玉蘭的香甜。
伴隨兩聲“叩叩”的敲門聲,夜飛在外麵催促道:“主子,時辰快到了。到宮裏還要換衣服,再晚就來不及了。”
趙瑗“嗯”了一聲。翻身起床時,手臂碰到了床內側的木匣子。
木匣子是深棕色的,外麵的的漆有些斑駁。看來不是王府裏的東西,應該是是她從德清帶過來的。
趙瑗抱著木匣子看了一圈,一把精致銅鎖牢牢的係在花瓣型的鎖扣上。
他抱著搖了一下,裏麵嘩嘩的響。
會是什麼東西呢?
趙瑗猶豫了一下,伸手摸向腿處,摸了兩下沒摸到。
他才想到匕首被他丟掉了。
那是十二歲時,聖上送他的禮物,他極是喜歡,一直帶在身邊。
竟然把它丟了。
趙瑗歎了口氣,衝著門口喊:“拿把刀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