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耳朵一定是出問題了,不然,怎麼會聽到謝信芳說出這種話來。
他明明知道我有多麼重視那畫,他明明知道我每天起早貪黑,廢寢忘食,就是為了完成那副畫。
謝信芳將我大受打擊的模樣收在眼底,唇勾起嘲諷的弧度,“怎麼,不敢置信?要不你自己去看看。”
我從賀駿琪身後鑽出去,奔向一樓我放畫具的房間,舉目望去,沒看到我的畫,我又仔細在房間裏找了一圈,依舊沒找到。
全身的力氣仿佛在一瞬間抽光,身子晃了一下,扶著旁邊的木桌才得以站穩。
後背貼上一句溫熱的軀體,我扭頭,對上賀駿琪滿含擔憂的眼。
我拂開他,朝著謝信芳一步步走過去,“你一定是在騙我,你在開玩笑對不對?你把那副畫藏在哪裏了?那是我要送給小彥的,你還給我好不好?”
謝信芳冷笑一聲,“騙你?沒那個必要,我本來就不想讓你完成那副畫。”
我目眥欲裂地瞪著謝信芳,“為什麼?”
謝信芳那雙桃花眼陡然射出冰冷狠辣的光,“因為那是你送給小彥的禮物。如果不是他,你當初不會離開我。這一切,都是陸俊彥的錯,所以,我不想讓他活在這個世界上,即便他死了,我也不想讓他的靈魂安息。”
這是對一個死人最惡毒的詛咒。
“是你害死了小彥。”猛然意識到這一點,我聲音都變得十分尖銳。
謝信芳森然地笑了笑,“其實你該感謝我,是我幫你解決了這個累贅,你以後再也用不著為了別人而活。”
心痛得難以呼吸,從未想過,在我眼中堪稱完美的謝信芳,麵具被揭開後,內裏竟然這麼不堪。此刻,他瘋狂而嗜血,令我大感痛心。
遠處,有尖銳的警笛聲刺破空氣,闖入我耳際。
謝信芳麵色突變,看向賀駿琪,“是你把警察帶到這裏來的?”
賀駿琪沒回他,隻是戒備地緊緊盯著謝信芳,伸手想要將我拉到他身後。
對於困獸來說,絕地反擊時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
謝信芳眼疾手快,拽住我另一隻手,快賀駿琪一步將我拉到他懷裏,隨後一把手槍抵在我太陽穴上。
感受著冰冷堅硬的觸感,我脊背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寒意。
賀駿琪喉中發出一聲低吼,額上青筋一鼓一跳著,捏著拳頭朝著謝信芳衝過來。
謝信芳抵著我腦袋的那隻手加重力道,“你再往前一步,我保證讓她血濺當場。”
賀駿琪倏地刹住腳,咬牙切齒地瞪著那把手槍。
謝信芳在我臉上哈了一口氣,“我本來不想走到這一步的,隻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忘記對你的恨。可惜……你最終還是選擇了他。”他的表情因為不解,開始扭曲,“賀駿琪到底有什麼好?他把你傷得遍體鱗傷,你卻依舊愛他。而我,對你體貼入微,你卻一點都沒動心。”
我無法說出反駁的話來,事實上,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我跟賀駿琪在一起隻有傷害,到頭來,我卻依舊沒辦法放下他。
或許,愛情就是這麼玄妙的東西,說不清楚。
Cody一臉慌亂地走進來,感受到木屋裏濃濃的火藥味,一點也不吃驚,而是看向謝信芳,聲音滿含焦急,“謝總,警察來了,我們的數據被陳瀾風黑了,現在警方掌握了我們大量犯罪的證據。”
謝信芳桃花眸眯起危險的弧度,突然移開抵在我太陽穴上的槍,對準賀駿琪。
我心頭猛然一跳,曲起手肘撞了下謝信芳的胸膛,桎梏在我肩膀上的力道驟然一鬆。
我趁著這個空檔推了一下謝信芳,他槍打偏,賀駿琪身後的花瓶“砰”地一聲炸裂。
我心髒無可抑製地跳了一下,看到賀駿琪沒事時,大鬆了一口氣。
之後就跑過去,緊緊地抱著他的腰。
賀駿琪也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