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揚起了頭,將眼眶中欲要傾瀉的眼淚逼回去。

轉身走得毫不拖泥帶水。

我剛踏出門一陣風便襲擊而來,眼眶中積聚的淚水終是決堤,啪嗒啪嗒落個不停。

我大步走進衛生間,洗了一把臉。

冷水拍在臉上,使我冷靜了不少。之後補了一個妝,出來時,我又恢複銅皮鐵骨堅不可摧的模樣。

走到前台處時,前台小姐已經換了一個。

這個比剛才那個眼高於頂的女人好太多,笑容甜美,很有感染力。

“誒,快看那個女人,據說,佘麗就是因為她被總裁解雇的。”

“果真長得一副勾人的狐狸樣……”

身後有小聲議論聲傳來,我的步子頓了頓。倒不是因為她們對我出言不遜想教訓一下,而是,剛才那個女人被賀駿琪解雇了?

還是因為我?

這個想法甫出,我就忍不住自嘲地勾了勾唇,怎麼可能。

從何時集團大樓出來後,我沒去維斯,也沒回賀宅,而是去了醫院看小彥。

小彥看見我,嘴角咧開燦爛的弧度,比這深秋的陽光還要溫暖。

“姐姐,你說過每天都來看我的。你食言了。”

他笑過之後,對著我嘟唇抱怨。

他蹙眉撅唇的模樣沒讓我覺得心煩,相反讓我之前還鬱鬱的心一下子舒朗開來。

因為心髒病,小彥比同齡孩子要恬靜許多,像今天這樣跟我撒嬌,可真是十幾年來頭一遭。這樣的小彥,比平日多了一分生機活力,少了一絲沉鬱。

我給他理了理毯子,“我之前不是打電話跟你說過了嗎?我去出差了,這不,剛回來就來看你。”

從元振坤手下死裏逃生,我昏迷了十天。醒來後第一時間給小彥打了電話,說我之前在外地出差。

因為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淤斑,醒來後我也不敢馬上來看他,隻能騙小彥這次出差是臨時決定的,時間不定,也許會很長。

時至今日,我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所以才敢來看他。

夏子瑜在旁邊削蘋果,蘋果飛快轉動間,紅皮黃肉分離。她削的蘋果皮不僅不會斷,皮還十分薄。

哪怕不看蘋果,也能準確下手。

這會,她看著我,眼中滿是不懷好意,“這一個月來,有一個男人幾乎每天都會來看小彥。”

我挑了挑眉,“喲,子瑜,你可真行啊,談戀愛都談到小彥病房裏來了。”

夏子瑜小刀一挑,蘋果皮一圈又一圈後,終於神聖地褪下最後一點紅皮,黃白色的肉顯現出來,表麵泛著瀅瀅水光,看著食指大動。

“貞姐,我可沒那麼大的魅力,那男人自己說的,你不在的這些天,他會代替你每天都來看小彥。”

“長本事了啊,竟敢拿我開涮。”我笑著去戳她腦門,顧忌著她手上的刀,沒敢太鬧騰。

夏子瑜又把蘋果兩端凹陷部分的皮削了,邊劃成小塊邊說:“貞姐,我可真沒騙你,不信你問小彥。小彥總不會說謊吧。”

小彥點點頭。

我問他們那個男人是誰?

兩人搖搖頭,說那男人不說他叫什麼名字。來了之後就幹坐著,有時候看會小彥,有時候看向窗外,話很少,氣質很矜貴,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長得很帥,放眼當今娛樂圈,各路男神老公小鮮肉也比不上他一星半點……

難道是賀駿琪?

想到是賀駿琪的可能性很大,我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竊喜來。

之後,我就發現我在病房裏坐不住了,心裏仿佛有個聲音在催我去找賀駿琪,那聲音使我的心仿若有萬蟻在爬,千爪在撓。

最終我還是抵不過心聲,原計劃跟小彥吃完晚飯再回賀宅的,卻等不及提前離開。

我回到賀宅才五點半,還不到賀宅吃飯時間。

我便坐在沙發上等,等到老爺子回來了,賀霓姍和洛淑敏逛街回來了,等到賀涵酒氣微醺的回來了……等到大家都吃了飯,可還不見賀駿琪的蹤影。

我甚至在腦海中幻想著待會我若是對賀駿琪好一點,他會用冷嘲熱諷的語氣盡情羞辱我,“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可直到我洗完澡躺在床上他依舊沒回來,我的熱情好似被澆了一盆涼水,“呲呲……”叫著歸於無息。

淩晨一點十三分,臥室門被“砰”地一聲踹開。

我驚得猛然坐起身,外頭又下起了綿綿秋雨,伴著滾滾天雷。

恰巧這時,天上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臥室門邊的那個人,全身上下籠著一層寒霜,麵色陰沉,眼底蘊著滔天怒火……

今晚的賀駿琪,仿若地獄閻王,帶著欲要摧毀一切的冷煞氣勢,令我的心不自覺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