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年頹然極了,她沒有跟上去鬧,免得衝突更加激化。
這裏就隻有兩個人,不論是從身高還是力量上看她都絕對不是慕流光的對手,真要動起手來,還不是她吃虧?
她有些慫了。
一邊難過,一邊慫著。
浴室裏傳來了沙沙的水聲,他在淋浴。
顧錦年蜷縮著坐在床頭,抱著雙膝哭,雙眼一片紅腫。
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敢哭出聲來。
因為他聽不見。
*
局促的門鈴聲傳來。
有人在焦急按著門鈴。
“叮咚”“叮咚”的聲音沒完沒了,每一聲都讓顧錦年感覺頭疼。
顧錦年昏昏沉沉的從身邊摸索到了手機,瞟了一眼。
現在是上午八點,嗯,到該起床的時間了。
可是她不想起床,她隻想好好睡一會兒,緩解一下身體和心靈的疲憊。
她的雙眼已經腫得不像話了,嗓子也幹啞得難受,現在起來,無疑是要她的命。
於是她眯著眼睛摸索到了床頭一杯已經涼透的水,艱難地爬了起來一口飲盡,然後又整個人無力的倒了下去。
她用被子蒙住了頭,睡了過去。
待顧錦年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一點了。
窗外明亮的太陽高掛著,即使隔著厚實的窗簾,也能發現窗簾縫透進來的光刺眼得很。
那擾人清夢的門鈴聲沒在響,顧錦年甚至懷疑睡著時聽到的聲音是不是做夢。
顧錦年艱難地坐起來,靠在床頭,整個人虛脫一般。
她感覺頭好痛,那是宿醉之後的感覺。
她很少宿醉,所以,她不知道這種痛很不尋常,並非一般的宿醉。
相比這個,顧錦年更糾結的是身體上的疼痛。
關於昨夜,她記憶有限,隻記得柏靈把她拉去聚會去了,然後被大家輪流灌了不少酒,後來好像她坐上了許致遠的車,又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打了慕流光一頓,其餘的,她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顧錦年歎口氣。
不記得也好,反正也估計不是什麼好印象。
有人說男歡女愛是生命的大和諧,是快樂的巔峰,反正和諧不和諧她不知道,反正肯定很不快樂。
她去了浴室,淋浴時一遍遍地清洗著身體。
洗了好幾遍之後,顧錦年原本白皙的肌膚都被熱水衝得有些泛紅。
她痛恨慕流光的氣息,手臂腰間殘留著水洗不去的淤痕,她由衷感覺惡心。
幾年來,她隻要一想起慕流光就會去洗澡,恨不能把對他的所有記憶全部都衝洗幹淨。
淋浴之後,顧錦年放了一浴缸的水把自己整個沉了下去。
泡在熱水中,她終於感覺放鬆了一些。
每一寸的肌膚都在熱水的浸泡中舒緩了緊張和酸痛,緩緩的把整張臉都沉在清透的水中,她在水中睜眼,感覺水麵上一片明晃晃的。
她眼窩泛著酸,想流淚。
這一瞬間,她恨不能就這樣溺死在浴缸中算了。
這樣,她就再也不用去麵對讓她深惡痛絕的一切了。
這般頹喪的想法轉瞬即逝,她很快坐起身來,嘩啦啦的弄得水花四濺。
“叮咚”聲不知何時回蕩在套房內,依然急促。
顧錦年這下終於能確定不是自己幻聽了,她起身,扯了一塊浴巾裹住身體,光著腳走出了浴室。
“來了,等下!”顧錦年衝房門喊了一聲,又去拿衣物了。
她想,應該是酒店服務吧?
這房掛在慕流光的賬上,那可是鑽石VIP。
顧錦年從慕家出來的時候沒帶什麼,因為怕被顧琳或是慕子軒發現她帶走了行李,所以她翻找購物袋找出了一件她在步行街買的棉麻長袖連衣裙換上。
連衣裙是淺綠色的,什麼花紋都沒有,款式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換好後,顧錦年去拉開了門。
“小錦!”許致遠滿臉笑容地站在門口,手裏還捧著三十三朵粉玫瑰。
“……你怎麼來了?”
顧錦年很驚詫,這個點兒許致遠不去吃飯,跑到這裏幹什麼?
很快,顧錦年才想起來現在糾結的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是,房內一片狼籍。
不傻的人都能看出來昨夜發生了什麼。
她整個人顫了顫,趕緊把門往前推,隻留出一條她認為安全的縫隙。
眼看著顧錦年整個就跟受驚的兔子一樣退進去了,許致遠很受傷。
不過這幾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她這種躲避的態度,倒也不意外。
許致遠的臉上寫滿了期待,他渴望這束花能讓她開心,然後她能好好地抽出一個時間來跟他談談,然而顧錦年臉上的神情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眼神還是充滿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