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離世時的情景浮現在眼前……
他哽在喉中的那個堅定的“是”字，終究還是隨著喉結的滾動，咽了下去……
“媽，如果……如果我告訴你，我和她已經有了一個女兒，你還忍心逼我們一家三口分離嗎？就像我爸和咱們兩人，生生的分離？”
可肖鈺就像是沒聽見一樣，漠然追問，“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佟佑安緊緊捏住手裏的手機，心痛的看著肖鈺。
他了解她對蕭家的恨有多深，所以他明白她為何如此固執和堅持，他更清楚，她這一生，不容易……
在肖鈺毫不退讓的逼視中，他咬緊牙，擠出兩個艱難沙啞的字音，“不是。”
肖鈺眸中的冷色有一瞬的鬆緩，她點點頭，“那好，我希望你盡快再婚，你的再婚既能夠告慰你爺爺在天之靈，對你爸爸的恢複也說不定有幫助。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媽，那麼這件事情，就沒有再商量的餘地。至於人選，我喜歡嘉瑜，嘉瑜性格好，品行也好，加上你趙叔叔和咱家的關係，你們的婚事會是親上加親；而你奶奶甚至大伯都對阿辛印象很好，你和阿辛熟識多年，又年齡相仿，想必更聊得來。這兩個人你任選，我不會強迫你必須娶嘉瑜，如果你選擇阿辛，我可以不計較她的家庭，這已經是我的讓步。”
佟佑安捏著拳心，無言以對，肖鈺又道，“我相信無論嘉瑜還是阿辛，都能做一個合格的後媽，你大可不必擔心你女兒的成長。況且，我不喜歡姓蕭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所以，你也不要指望我對這個名義上的孫女有多親近。如果不想讓你爺爺死不瞑目，不想讓你奶奶和我折壽，你婚後立刻就要孩子，而且現在政策全麵放開，我希望你們生兩個。”
佟佑安疲憊的望著她，“我結紮了，不能生育。”
肖鈺似是一點都不意外，神情淡淡，“結紮可以做吻合術恢複，你拿這個借口能騙過你爺爺奶奶，但是騙不過我。”
佟佑安無奈至極，聲音不由高了幾分，多了幾許不耐煩，“媽，我都多大的人了，我連這點自由都沒有嗎！這麼多年了，你從不幹涉我的私事，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尊重我也值得被尊重的母親！”
肖鈺冷聲道，“不幹涉不代表我沒有底線，可你要和姓蕭的糾纏，就觸到了我的底線！況且，曾經我生無可戀混沌度日，但如今你爸回來了，我要重新把咱們家的日子經營起來，彌補給你爸他失去的那些家庭溫暖，而我要給他的這份溫暖，必須有你的參與！”
看著佟佑安難看的臉色，肖鈺又道，“除非，我和你爸爸、爺爺奶奶、整個大家庭，在你心裏全都一文不值！”
佟佑安扭頭看向遠處的天際，聲音暗啞低沉，“別說了，媽。”
“那就這麼定了，我們盡快帶你爸回家見奶奶，想必今年春節你大伯和姑姑都會和咱們一起過，我會和你奶奶商量妥當，把你的婚事就定在春節。考慮到你爺爺剛剛過世，婚禮以後再辦，但今年春節前你們必須把證領了，你選的那個人從春節起就會正式成為佟家的一員。”
肖鈺迎著佟佑安毫無情緒的目光，麵色不容他拒絕。
“另外，關於蕭瀟，你盡快和她了斷。我不希望她再出現在槿城，出現在你的生活裏。如果你不聽，想和我玩暗度陳倉的把戲，那麼我警告你，一旦由我來出手處理她的話，局麵就不由你控製了。”
佟佑安認真看著肖鈺，一聲苦笑，“媽，你連佑寧都能接受，為什麼對無辜的瀟兒卻這樣刻薄？”
肖鈺的目光微痛，“佟佑寧，她身上畢竟流著你爸爸的血，無論我願不願接受，都不得不認命，況且佑寧的性子溫和懦弱，並不讓我太反感。可蕭瀟不一樣，自古姑侄血脈至親，單憑她向你開槍這一點就和她那個冷血的姑姑一般無二，誰又知道日後她會不會生出要替他們蕭家複仇的念頭，我是絕不可能讓引狼入室這種事發生在咱們家的。”
“媽，你多慮了，瀟兒她非常善良，她當年也並非要向我開槍……”
“佟佑安！”肖鈺冷冷打斷，“她的是非曲直，與我無關，你隻需告訴我是想娶嘉瑜還是阿辛，想好後給我個名字，然後好好過你的日子。否則的話，你可能會經曆比失去你爺爺更讓你痛苦的事！”
佟佑安閉上眼睛，捏著手機的大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片刻後，他疲憊的看向肖鈺，沉啞說道，“我娶阿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