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流離(2 / 3)

“嗯,確是仙盟司察局的名帖沒錯,那麼……”

正在蘇讓探著頭查驗名帖的時候,蘇讓背後的一個拿著一對雙刀的司察忽然發力,舉起雙刀就朝著蘇讓的頭砍了過去,蘇讓猛然間感受到背後的一陣殺氣襲來,卻一時間有點慌了手腳,對於背後偷襲,蘇讓還沒有什麼應對經驗。

如此一錯愕間,反應便慢了一點,可是還沒等蘇讓轉身,手上的劍卻又自己動了起來,帶著自己的胳膊往身後劃了一招海底撈月,“當當”兩下急促的磕碰之後,那拿雙刀的司察好似將刀砍在了一座磨盤上一般,朝後退了三四步才穩住身形。

蘇讓磕開雙刀之後,雖然驚愕,但還是先一個雲身,使劍氣將身周圍的幾個司察蕩開,然後一提真氣,腳下用力一踩,便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輕飄飄地飛出了包圍圈,站到距離八人十步左右的位置,警惕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阿旺,你,你怎麼了?發什麼顛?”那領頭的司察指著那拿雙刀的司察問道,他此時也是驚訝不已,在這八個人中,就屬這個拿雙刀的阿旺修為最低,怎麼他反而第一個衝上去拚命呢?和他平日裏的作風完全不一樣啊。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蘇讓此時又一次警惕地將雲水劍舉起,隨時準備應對任何危險,回味了一下剛才那一招,蘇讓明顯能感覺到那就是衝著要自己的命來的,而看看那個領頭人,他的驚訝也不像裝的,難道,這人是單獨受了荊州劍宗的命令,要滅自己的口?

正當蘇讓想不明白的時候,剛剛還在問阿旺問題的那個領頭的司察忽然渾身一僵,緩緩扭過頭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蘇讓,臉上好像木偶一樣什麼表情也沒有,微微一張口,便吐出一個字:“sh……sh……殺!”

這個字一吐出來,剛剛圍在蘇讓身邊戰戰兢兢的其他幾個司察,也都變了一個人一樣,渾身僵硬地扭了過來,哆哆嗦嗦地舉起自己手裏的武器,擺好了架勢,眼看著隨時準備攻上來。

蘇讓沒想到這些人居然變得這麼快,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些人的眼神中隱隱約約地會閃過一道紅光,難道,這些人被什麼釘頭七箭一類不幹淨的法術迷了心智?

正想著呢,這八個司察便同時大吼一聲,舉著各自的兵刃朝蘇讓招呼了過來,蘇讓連忙使出問劍九式抵擋,一人同時與八人相抗,八人還都比自己的境界要高,蘇讓一時之間被八人逼得手忙腳亂。

但是此時這八人的身體似乎有點不受控製,雖然每個人都是狠打狠殺的招式,而且絲毫不吝惜真氣的消耗,但招式之間實在是破綻太多,大概和八人過了三四十招之後,蘇讓便摸清了這八人的武功路數,所有招式間的破綻看得一清二楚。

但即便如此,這幾人勝在人多,蘇讓雖然以逸待勞,但也隻能和他們鬥個旗鼓相當,因此蘇讓有意識地控製自己的劍氣以逸待勞,讓劍氣隻在最關鍵的時刻發揮作用,如此一來,蘇讓反而開始占了上風了。

打到這裏,蘇讓才算真的確認了這些人此時確是被什麼邪術控製住,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意識,蘇讓實在不解,劍宗好像沒有這樣的手段啊,真不知道這背後的黑手究竟是誰,難道一定要讓自己命喪黃泉他才滿足嗎?

又和這八人鬥了兩百多招,這八人總算是一個個的精疲力盡了,蘇讓便看準機會,將劍倒拿,使劍柄打了這幾人的昏穴,隻幾個回合,八人便全部被蘇讓點倒在地,昏睡過去了。

看著地上躺得七七八八的司察,蘇讓明白,此時一劍一個結果了他們的性命便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但蘇讓今年才十二歲,從來也沒有殺過人,而且這幾人畢竟隻是例行公事,又被人控製了,蘇讓實在是下不去手將他們殺了。

拿著劍猶豫了一下,蘇讓無奈地歎了口氣,還是還劍入鞘,想要繼續趕路。

但是想了想,蘇讓又走了回來,俯下身從那個領頭的司察身上抽出了剛剛給他看過的名帖,上麵並沒有這人的姓名,隻有一個代號:朱雀癸子。蘇讓一看就明白了,這人隸屬於司察局下轄朱雀組,癸子便是此人的分隊和職務。

接下來的路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如今拿了這個名帖,也算是有了些保障,不過若是在司察局的人麵前,蘇讓還是不準備拿出這名帖的,畢竟他也不懂司察局內部的暗號,被人識破的風險很大,但糊弄一下一般的散修應該沒問題。

接下來繼續上路。

既然知道了自己已經被九州仙盟通緝,那麼蘇讓自然不會再在大路上大大咧咧地趕路,而是買了一個鬥笠遮臉,還專走各種人煙稀少的羊腸道,而且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敢住客棧,隻能在野外尋一些樹洞山洞什麼的,還好現在隻是剛剛入秋,氣還不算很冷。

再加上一路上心翼翼,提防著所有的動靜,蘇讓實在是有點心力憔悴了,在山上做少爺的時候哪裏受過這麼些苦?不過幾的功夫,自己渾身上下又髒又臭,灰頭土臉的,看起來倒是比乞丐好不到哪去。

不過如此一來也算值了,一路上,蘇讓專心致誌地觀察所有遇見的人,結果還真被他看出了幾個搜捕他的司察,不過在對方察覺到他的存在之前,他便壓低了鬥笠,不聲不響地離開,因此,一路上雖然耽誤了不少時間,卻也十分順遂,沒發生什麼意外。

這一日,蘇讓終於來到了位於冀州的秘密聯絡處所在的主城——上鄆城,這裏是冀州的經濟中心,也擁有整個九洲大陸最大的仙物市場,不管是靈丹妙藥,還是仙礦神石,隻要你能得上名字的,這裏幾乎都能找到,因此每日出城進城的修士有十幾萬人之多,在這裏,幾乎沒人能注意到蘇讓這麼個孩子。

進城之前,蘇讓先是在城外僻靜處找到了一條溪洗了個澡,又換了一套衣服,這才進了上鄆城,因為父親曾經過,上鄆城有規定,除非是城內的乞丐,否則衣冠不整者一律謝絕入城,蘇讓此時雖然著急,但也不能壞了上鄆城的規矩。

不過即使順利進了冀州上鄆城,蘇讓還是有點發蒙,畢竟自己隻是經常聽父親提起冀州上鄆城的聯絡處,從來也沒有親自來過。

於是進城之後,蘇讓先在城內找起了問劍道的暗號標記,之後順著標記一路穿大街過巷,最後走到了一間十分不起眼,並且大門緊閉的書店門口。

這書店地段選得實在是不怎樣,一個胡同走到了盡頭,還要再拐上兩個彎,要不是蘇讓能認出自己門中的暗號,就算告訴他怎麼走,恐怕他也找不到這裏。

不過開店雖然不合適,但若是作為秘密聯絡處,那可就太合適了,這麼隱秘的地方,一般人可找不到這裏,抬頭看看眼前這間不起眼的書店,此時書店門前一片蕭瑟,稻草灰塵到處都是,好似許久無人打掃了一樣,寫著“聽劍閣”三個大字的牌匾此時也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

蘇讓見到這樣的景象,心裏頓時覺得不妙,難道,連秘密聯絡處的師兄們也被……

正當蘇讓一邊想一邊準備走上前推開聽劍閣的大門時,身後書店對麵的一間民房忽然吱呀一聲開了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從門內探出頭來,十分戒備地看著蘇讓,聲問道:“這位公子來這裏有何貴幹啊?莫非,是對麵聽劍閣的書童?”

蘇讓正要點頭答應,但想了想自己目前的狀況,便搖了搖頭,朝著這老頭作了個揖:“這位老人家,我不是聽劍閣的,隻是在城中到處閑逛,無意間繞到了這裏,見這裏有個書店就想進去看看,也不知道這書店怎麼了,門口居然如此破敗。”

老頭聽了這話點點頭,又看了看四周圍的動靜,這才慢慢打開房門:“啊,公子,你若不是這聽劍閣的人,那還是離開這是非之地吧,要是被那些在附近巡查的司察抓到,可是少不了一番盤問。”

蘇讓聽到這話眉頭一皺,難道,這秘密聯絡處,也遭了劍宗的毒手?他們怎麼知道秘密聯絡處的位置的?難道,問劍道中真的有奸細……

蘇讓想著,連忙又作個揖:“老先生,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

話還沒完,隻聽見胡同口那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還有幾個聲音響起:

“確定了嗎?確定看到有個個子生人剛才進了這個胡同了?”

“我也是聽那個老乞丐的,不過,咱們最好還是去看看吧?萬一那三粒金丹就被咱們趕上了呢?”

“他娘的,又是那個老乞丐,騙了咱們多少回了?這一次要還是假的,老子直接去拆了他乞丐窩!”

蘇讓聽到這些有點緊張,此處已經是胡同盡頭,並沒有什麼路可以逃走,正左右為難之際,那老頭愁眉苦臉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最後好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一把將蘇讓拉近了自己的院子,然後關好大門,示意蘇讓躲到屋子裏麵去。

蘇讓驚訝之餘,便也來不及多想,朝老頭拱了拱手之後便飛速進了屋子,結果腳下沒注意,居然拌在了門檻上,連跌了兩三步蘇讓才止住身形,再一抬頭,卻看到一張十分俊美的麵孔。

那麵孔的主人是個姑娘,此時屋內正有一對母女坐在桌邊做針線活,看到蘇讓突然跌進門來,著實嚇了一跳,那姑娘雙手一抖,還被針刺了一下,嚇得姑娘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把手指放進嘴裏吮了起來。

此時蘇讓的目光全看在這姑娘身上,隻見這姑娘膚若凝脂,身似柳葉,唇如朱砂,指比蔥根,臉型稍尖,雙眼又大又圓,隱約帶著一絲的媚氣,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雖然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舉手投足間卻是十分矜持,讓蘇讓眼前一亮。

畢竟蘇讓一直在山上生活,除了自己的母親之外也沒見過多少女孩子,兩年前在群仙大醮上倒是有見過其他門派的師姐師妹,但是男女有別,並沒有過多交流,此時看到這姑娘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自己的確是有些失態了。

這一對母女驚訝之餘,總算冷靜下來,老婦人正要開口問點什麼,門外卻傳來了“啪啪啪”的砸門聲,一邊砸,外麵的人還一邊喊:“宋老三,趕緊開開門,有事問你!他娘的,再不給老子開門,老子可就砸了啊!”

宋老三此時頂著門,不敢多話,趕緊給母女倆使眼色,母女倆這才明白過來,隨手掀開桌布,便示意蘇讓鑽進去,蘇讓也沒猶豫,直接鑽進了桌子底下,母女二人趕緊將桌布鋪好,又做起了針線活,宋老三這才張口:

“啊,各位大人,別砸別砸,這就開門,這就開門啦!”完,便將剛剛上好的門閂一搬,慢慢打開了大門。

這門一開,宋老三便伸手想要將這幾個司察讓進來,這本就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做完了宋老三才想到自己家裏有一個外人,現在可不能讓這些司察進來,於是一時間動作便僵在了半空,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不過這一來也有點歪打正著的意思,門外的幾個人見到宋老三不但不慌張,還往屋裏讓自己,也就默認屋裏沒外人,便不進門了,隻站在門口問話。

“我問問你啊,今在這邊,有沒有看到什麼外人、生人什麼的?”

宋老三笑笑:“大人可真會笑,咱們這地方這麼偏,哪有人會沒事閑的跑到這邊來嘛?”

“真的什麼都沒來過?”

宋老三點點頭:“是了是了,真的沒有……啊,對了,早上看到隔壁街老劉家的三隻貓被老李家的那隻獒犬追,倒是在我這門前鬧過一通,不知……”

“啊呀,算了算了!那些貓貓狗狗又有什麼重要?”領頭的滿不在乎地著,又壓低了聲音,“宋老三,你之前給我的那幾壇子酒可是相當不錯,局裏的弟兄們喝了都覺得好,這不?沒幾就喝完了,怎麼樣?你那,還有什麼存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