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看到手機裏她的來訊:“櫻花,楓樹,椰林……,溫柔的春風拂人,午後的陽耀眼,眼前一片綠草如茵,此情此景隻願與你一起分享。”這應該是她中午去的地方。
“喂,明天你要帶我去你剛剛在簡訊裏提到的那個地方喔。”
“明天想帶你去七星潭或太魯閣,還有隻有我們的地方。”
“其實,現在就想看到你的笑容,把你擁入懷裏,在耳邊對你說我有多想你,我的姵柔。”洗完澡給她的訊息。
“在看本書,情節有點駭人,此時又接到你的信息……,有不好的預感!期待周六在月台見到你,屆時該會是怎樣的情境?”她的回訊。
“對啊,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喔!你怕不怕?那就是我想把你吃掉,哈哈。在月台見到我時,你或許會想抱我吧,而且……,我也會輕輕把你拉近我懷裏,期待明日的相遇。”
“真的嗎?哇……,我也好期待,好想見到你!沒想到你也跟我一樣呢,感動中……,你一定很愛我囉?喔,忘了問,你是哪位啊?直接告訴我你的序號比較快啦!”
“我是那個住宜蘭最愛你的人,你不用問序號了,所有的號碼牌都被我拿了,而且我把整個發號碼機也抱走了,哈哈!”
“每張號碼牌都是你的? Are you sure? 不要太得意了!你手上的號碼牌都是仿的吧!就是來亂的,怎樣……”看著她調皮的簡訊真想咬她。
剛過十二點現在已大年初二,窗外冬天裏的冷颼最適合聽到她暖暖的聲音,聊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跨越了兩天的結界,我們都還不肯放下話筒。
“我現在躺在床上,電話筒在耳朵旁,用你的聲音哄我入睡,阿斌哥哥。”她講完,接了哈欠聲。
“好,乖!最喜歡哄你睡了。”我看了手表,快一點了。
說著說著,不一會兒功夫,她回話的字數越來越少,語氣漸弱。
“早點睡喔,乖,明天見,姵柔,親一個!”話筒裏傳來她親一下的聲響。
“嗯,明天坐車小心喔,早點讓我看到,家內(日文”再見“的發音)。”她接近無意識沒力語調。
掛上電話,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翻來覆去,再過幾個小時就可以看到她,現在的心情很像小時候隔天要去遠足那份興奮感,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很慢,好不容易入睡了,鬧鍾一響半小時後,我已拿著往花蓮的車票,在月台上等著車次2080的南下自強號列車。
一個半小時過後,甫下花蓮站,月台上如往常播報著下班入站列車的目的地,與第幾月台什麽車進站等相關訊息,但此刻的我來說,這些播報聲好像從沒入耳似的,在快跑的風切聲裏,耳膜可以感覺到的隻剩自己跑步的喘息與興奮的心跳而已。快步就為了早一點看到她。
包包裏的手機響了,手機裏:“阿斌哥哥,我看到你了,我在你正前方的車子內。”
眼前有輛小車子正搖下車窗,我便往車的方向靠近,她在駕駛座上微笑地望著我。
“車內有些狗毛喔,而且還有黑皮的味道。”她款款的看著我,右手懸空揮動示意要我坐在她右邊的前座。
“我們先去一個高爾夫球場預定地,看看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原,再帶你去慈濟的總部。”車子往前開,我的手掌溫柔的握著她抓方向盤的右手臂,我跟她不時的轉頭堆滿微笑地看對方。
“你第一次開車載我耶!”看著她開車靈活切彎的樣子,完全不像國文老師。
隨著兩側的風景一幕幕過去,車子裏的小空間就是兩人的私密小天地,一停紅燈我就倚身過去親她一下,輕撫她發梢臉龐,或是把剛剛在路旁買的玉米串送到她嘴裏,也順便用食物的美味壓過黑皮的狗騷味。
“以前我們在玉裏,都隻是騎著摩托車兜兜風,現在開車感覺又不一樣。”我望著窗外東部的遠山。
“看到一個旋轉的大風車,就要左彎進去,幫我注意一下路旁的風車。”她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的路況。
順著風車旁的小路彎進去之後,漸漸映入眼簾的是有如桃花源般的綠色大平原,一下車往中央的人工魚池走去,清澈的水邊小魚愉快悠遊,水波如藍色鏡麵,倒映一對甜蜜情侶。
另一邊的盡頭是休閑遊客中心還在大興土木。
綠油油天然的大地毯從腳底下往前延伸。
春季來自東邊的涼風飄過眼前身著民俗風米白上衣,卡其棉質長褲的淡雅女子,她裸著細白雙足輕柔地漫步。
淡容雅顏任憑微風的掠過,白皙脖際輕掛著清香的發梢。
彼此淺淺一笑依偎著肩膀,可呼吸鼻息間暖氣的近距離。
發尾乘著風滑過我的臉龐,思緒迷失在她清新的輪廓裏。
輕盈的曲線映襯青翠草原,視線心緒些許迷蒙慢慢清晰。
很想一直這樣清晰複迷離,繚繞地走不出她的眼眸情迷。
“待會兒,我們去靜思堂。”輕柔的聲音,隨著風溜進我耳裏。
我點點頭,從迷蒙裏醒來。
車子由花蓮市區的中山路往火車站的方向直行,遇到中央路天橋左轉,一段路之後,望眼所及便是整個慈濟文化園區,其中包含了慈濟醫學中心,靜思堂,靜思竹軒及慈濟大學園區。於花蓮市開拓了這處精致素雅的空間,造福著花蓮市民也讓車水馬龍的喧鬧聲暫時被隔離,彷佛進入古時結廬人間的另一層境界。
踏著靜思堂前的庭院景觀石板步道,步道旁的草皮上栽種了青翠盎然,細枝低垂的闊葉樹林,行經步道的同時,猶如兩旁排著一列服務生親切地彎腰鞠躬歡迎人們的到來,搭配周圍石塊砌成的假山,猶如一幅山水畫寫意情境。
前方不遠處,抬頭便可望見靜思堂簷上的飛天造型,宏偉氣度裏由四十六組人物所構成環繞建築四麵的立體飛天群,千姿百態地磅礡氣度呈現。仔細觀察上方的屋頂是由中央的高處依左右對稱順勢而下,頗有如“人”字般的引申意象。
此番有機會可以走入靜思堂裏開開眼界,她一路的為我介紹供民眾參觀的各種展覽品,包括慈濟草創時期的一些珍貴書麵資料與泛黃的照片,彷佛進入時間的倒轉中,聽這些照片說以前救世濟人的初衷與過程。
正要穿過連接兩個展覽館中間的回廊時,她說想先出去透透氣。
於是,回廊木椅上,兩人背靠背的互相倚著對方,我盡量的往前傾,讓她可以往我背上躺靠,肩上輕微重量感是她柔軟的斜傾,右頰可以感覺到發梢因風的越過,輕輕揚起滑過臉頰的觸感,鼻尖也被秀發的香氣給盤旋繚繞。
長廊上,一對情侶細語的畫麵過了半小時……
“我要好好保存今天來花蓮的這張車票,第一次來花蓮。”我摸摸皮夾。
“票在哪?我看看。”她坐直,看著我。
她看了車票,翻看著我皮夾裏的夾層。
“姵柔,皮夾內的東西不要弄亂了喔,乖。”我腦裏忽然出現她在住處整我倒包包的畫麵。
“好啦,知道了。”她專心翻看著,還表露出如小孩收到生日禮物般的好奇表情。
“小氣鬼,看一下而已嘛,現在想考一下你的動作協調性。”她一臉賊兮兮。
“啊,什麽協調性?”我抬頭眼睛微瞪。
幾秒內,隻見到在她翻過撐開皮夾,我還來不及反應,皮夾內的證件,鈔票,零錢,名片已應聲散落一地,她嗚著嘴發出一陣陣享受整人快感的笑聲,還抓著我的手不讓我收拾殘局,我回敬搔她養,自己也笑到彎腰。
“其實,這樣亂甩證件,鈔票,好像還滿好玩的。”我們擦擦笑出眼角的眼淚,我自己也覺得這樣好玩。
“真的嗎?那下次再玩喔。”她一臉驚訝於我居然不生氣,而且還覺得有趣。
“我就知道你最愛我了。”她高興的抱著我,好像在跟我說:“我這樣鬧你你都不生氣喔。”
“這也隻有你才可以這樣,這是你專屬的遊戲。”淡淡的輕聲飛進她耳邊,給她一吻。
“接下來,這間展覽館有很多以前慈濟創建時期所留下來的早期文物。”她指著前麵鹵素燈下,玻璃櫃內的展覽品。
“先生,小姐,請脫鞋,這邊有鞋套袋,可以把鞋放進去提著。”一位師姐笑容可掬的輕聲提醒。
“謝謝。”我接過袋子,順手把我們的鞋子都放了進去提著。
“來,姵柔,包包我拿。”伸手接過她的包包,一起掛在肩上。
透明玻璃內不僅收藏了許多慈濟人的回憶,接受恩惠者內心的感謝與感動也在一張張照片與文字資料裏表露無遺。
走在她身旁看著看著……
“好想抱你一下。”走了幾步,她在我耳邊輕語。
“好啊!”我猜我一定做了一件讓她感動的事她才會想撒嬌,雖然我知道,在公共場合她不會展現這股熱情,不過,她給了一個迷人,真情的眼神。
“國文老師介紹的慈濟成長史的確很動聽。”步出展覽館,我給她一個鼓勵,稱讚的小小鼓掌。
“小姐,你們館內的解說員都講解得麽詳盡,長得這麽有氣質嗎?”我故意裝出一般參觀民眾客氣的口吻。
“那可不一定,這也隻有你才有我這麽可愛的解說員為你服務,也算是感謝你幫我提鞋嘍!”她揚起嘴角神氣的說。
“那可愛的解說員,聽說你剛剛還欠我一個擁抱。”我也跩跩的說。
“有嗎?有嗎?我怎麽不記得?”她佯裝無辜不知情。
“小姐,你不記得的事情還很多……”
“姵柔,你有一個可愛的地方就是老愛忘東忘西,但是隻要學生的事,你就記得牢牢的,害我愛吃學生的醋。”走到一個無人的回廊,她緊緊的抱著我。
“好啦!我知道你最愛我了。”我臉上隨即被她印上一枚香吻。
晚上回到宜蘭,洗完澡收到她的簡訊:“今天第一件感動的事是,在花蓮見到你;第二件是你帶著爽朗的笑聲任憑我一路丟你皮夾的東西;第三件是幫我提著袋袋和鞋子逛靜思堂!感恩之外,你該打給我了。”原來讓她感動的事是,我幫她提鞋。
“我可愛的解說員,明天又想看到你怎麽辦?可以一起同遊太魯閣嗎?這可是我第一次的太魯閣喔。”我回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