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六章憶昔青山應有愛回眸綠水豈無情(一)
休息期間,正好木心語來訪。老王手忙腳亂,想要遮掩已經來不及了,沒有提前做好準備,又不能把木心語拒之門外,隻好硬著頭皮眼睜睜地看看她走進門來。轉念一想,心語不是外人,知道秘密也沒有什麼,早晚要知道。而且癌症突然痊愈,自己身體變化,年輕態幾十歲,她早晚會感覺到。晚讓她知道不如早讓她知道,倆人相知相愛幾十年,相互之間早已沒有距離,早已沒有秘密。雖然沒有能夠結合在一起,但心已挨攏,意已融合,情已相通,愛已並巢,隻不過礙於俗禮,又怕對方受到非議和傷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韶華老去青絲白發,心裏苦得很呢!但五十年代的人畢竟做不出未婚同居的事來。正所謂:忍看青絲根根老,哪得相知夜夜來。君不見七巧素貞終化蝶,蒼無眼情有眼。啊,苦~~啊!
木心語拿著備用鑰匙,打開房門時,心裏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其實身邊留下一把備用鑰匙才是這幾年的事。接連幾次老王突然昏倒在家不能及時發現送到醫院搶救,讓心語放心不下心痛不已,毅然要了一把鑰匙帶在身邊,以防不虞。隔三岔五地來看看老王,心裏也能稍稍安穩一點,晚上也能安睡一時。
今開門進來,下意識瞥了一眼,見公文包還在鞋櫃上麵,老王最近常穿的鞋子也脫在櫃子旁邊,應該在家,可奇怪的是沒聽見那聲熟悉的“來了”。心語心裏一慌,害怕老王又昏倒了,急忙奔向臥室,卻突見一個人影從書房一閃即至,眨眼到了身前。仔細一看,依稀有幾分老王的模樣,可是麵貌和身體素質完全不是老王啊。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是我呀,心語。”
聽聲音有幾分熟悉,看麵容似乎是三十年前的模樣。“你是老王?”心語不可置信地問道。
“是我,是我老王啊。”老王急忙解釋。
“噢?真是你!你這怎麼回事呀?”
“你先坐下,我慢慢講給你聽。”
“你還記得那在華山上我不是被雷劈了嗎?後來……”
老王原原本本事無巨細地講述了一遍被三生陰陽訣傳承並修煉的事情。木心語聽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其實老王本質上是一個傳統的男人,和大多數本民族男人一樣,規規矩矩、本本分分又有自己的原則底線,雖然隨著年齡日長,知識氣質與日俱增,城府手段也日見深度,但還不至於狡詐欺騙卑鄙下流,尤其在心語麵前。倆人相知相愛早已心心相印生死與共,修仙的話題不可能有假,再加上年輕態麵貌和身體素質的佐證,一切都顯得那麼真實,卻又那麼虛幻。
“唉,我們苦了一輩子,到頭來什麼都沒給你,我實在是心有不甘。現在我們有了這個,看以後能不能讓你也那什麼一下。雖然我不知道今後會具體情況會怎樣,但我們一起離開這裏,想辦法生活在一起,我想還是可以的。”
木心語聽了這話心裏有些觸動,積攢了幾十年的深深眉頭紋也稍稍舒緩了幾分,臉上浮現出幾分少女般的憧憬,昔日那光彩照人、翩若飛蝶、美若仙的姿容又一一閃現在眼前。
時間回到一九六九年上山下鄉的那個時代。老王,噢,那時候應該叫王,大名王一翟,也隨上山下鄉來到姊歸縣。
由於身份所累,王一翟被分到最偏僻的公社大隊。好在王一翟沒有被寵的習慣,絲毫不在意是否為“名”所累,整輕輕鬆鬆、心無波瀾,隨遇而安。
姊歸縣山清水秀,村莊依山傍水。
村邊路口,不時有挑著水桶的漢子忽悠忽悠地進出,挑著柴草的樵子正努力的趕往家中,好放下重擔端上飯碗。打豬草牛草的姑娘左手挎著竹籃右手拿著鐮刀,急匆匆地穿行在田園邊田埂上,想多打點草兒喂肥家裏的豬牛。偶爾有趕鴨子趕大鵝的少女少男,吆喝著一群“嘎嘎”“哦哦”的吵鬧子呼嘯而過,一片嘈雜無章又立馬禽去聲消。
莊稼依時而變,農夫依稼而作,適時穿梭在田梗和路上。村頭和村間的石板路總有大人孩不時走過,遇到認識的或叔伯爺嬸或侄甥姐弟隨口打個招呼,碰到牽牛挑擔的得側身讓過,或一隻腳踩在石板外才能錯過。
清晨和傍晚是村莊最喧囂的時段,家禽家畜都出窩出欄了,一時間雞鳴狗跳、鵝嘎鴨叫、馬嘶牛吼,豬啍貓喵,大家都出出進進、東忙西叫,無暇他顧,各自忙碌著自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