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慚愧(1 / 1)

穿過了柳府的前廳,繞過沿湖的長廊,就到了柳星兒的廂房。劉據和玉瑤慢慢的靠近,見到星兒正握著毛筆,趴在案幾上寫著什麼。一直默默立在一旁的丫鬟秋兒遠遠地看見了二人,趴下身子對星兒說了句什麼,隻見她聽罷立即兩眼放光的抬頭,見是劉據,立即扔下筆衝了出來,口裏喊著:“據哥哥,你怎麼過了這麼久才來!”

可當她發現立在門口的人除了有劉據還有玉瑤時,神色立刻黯淡下來,一把推開劉據,氣鼓鼓的指著玉瑤問他:“為什麼她會和你在一起?”

玉瑤沒有料到星兒的反應,呆呆愣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此時的她,隻覺得自己是件多餘的擺設,恨不得立刻從這尷尬的環境裏消失。

劉據察覺了玉瑤的尷尬,轉過頭,對星兒說:“星兒,怎麼說玉瑤也是客人,第一次來,這是你該有的態度嗎?”

柳星兒也發覺了自己態度的不友善,雖麵上羞愧,但聽見劉據為玉瑤說話,心裏又是竄上一股無名之火,“哼”的一聲就撇下劉據和玉瑤,氣鼓鼓的回了房間,趴在案幾上生著悶氣。

玉瑤明白星兒對自己仍未氣消,而自己現在說什麼她也聽不進,所以她唯一能做的事情隻有離開。

於是玉瑤默默上前幾步,對星兒說:“星兒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破壞你的心情。我隻是想跟你說,這一切真的都隻是誤會。”

“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明白對有些事不該心存妄想。但是你放心,你所擔心的事絕對不會發生的。隻希望你能別再生我的氣了,看到你這樣,我真的很難過。你既不想見我,那我回去了。等你氣消了,再來水雲閣找我吧。”

說完這些話,玉瑤心裏湧上一陣酸澀。但卻未再做停留,對劉據和星兒分別行禮後,壓抑著眼裏即將泛濫的淚水,轉身就要走。

或許真的不該再抱有期待了,不屬於自己的人,隻好放手。也許劉據和星兒才是真正的一對。

在一旁的劉據,看著玉瑤的樣子,聽著她說的話,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

而一直趴在案幾上氣鼓鼓的柳星兒,聽著玉瑤說的話,抬眼看到她時,才發覺她已經走遠,心裏頓時湧出不忍。或許自己,真的對她太過分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她並沒有做錯什麼。

劉據見星兒難過的神色,默默上前,輕拍著她的肩:“別難過了,改天找個機會,去告訴她,你不氣了就是。”

星兒抬起頭,憂傷的盯著劉據:“據哥哥,我對你來說,究竟是什麼人?”

劉據沒有料到星兒會問這個問題,神色一愣,隨即溫暖的笑出來:“是很重要的人啊。”

“真的嗎?”星兒的眼睛隨即放光,口吻裏淨是不可思議。

劉據隨即笑了,肯定的點點頭。

這下柳星兒是真的放心了,對劉據報以燦爛的微笑。

……

走在回去的路上,玉瑤一臉的無精打采。周圍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但她卻深深地感覺到自己的孤獨。

有些熱鬧,隻可遠觀,一旦靠近,便是萬劫不複。玉瑤懊惱的拍了拍腦袋,告訴自己別想下去,或許有些念想,就該隨著燈籠的破裂而完全破滅。

一回到閣子裏,玉瑤就看見了正在台子上撫著琴的沈承歡。此時的他還是如初遇時一樣的打扮,月白色的衣裳,月白色的束冠,神色清淡,正彈著一首不知名的曲子,琴音婉轉,流轉間散發著溫暖。

轉眼間來到長安已有四個月,而她和沈承歡相識也已四個月。中間很多細節已不甚清楚,但現在看著他,卻知道很多事情早已有了變化。

至少那張曾經冷漠如冰的臉,現在正慢慢變得柔和起來。雖然他依舊很少笑,但玉瑤知道,他心裏的堅冰已然開始融化。不然現在的他,斷不會如此平心靜氣的,用自己的音符描述著溫暖。

想到這裏,玉瑤臉上不自覺揚起了笑意,也就這麼掛著笑,目光灼灼的盯著台上的沈承歡。

一曲罷,台下如常響起熱烈掌聲。沈承歡神色淡淡環視四周,最後鎖定了門邊默默立著正凝視自己發呆的玉瑤。許是她發呆笑看向自己的樣子太過滑稽,他看著她,竟也流露出了一閃即逝的淺淺微笑。

而正呆愣著的玉瑤,在看到他微笑的瞬間,卻回過神來,睜大眼睛仔細盯著沈承歡。

他笑了,他剛剛,是真的笑了!

玉瑤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那抹淺笑的瞬間,就感覺到她的世界裏,突地就變得溫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