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浮動著熱氣,知了神出鬼沒,滿樹的聒噪。池塘裏的初開的荷花,花圃裏清新的月季和茉莉,在炎熱的太陽底下都耷拉著腦袋,沒有一點精氣神的樣子。
跳完舞的玉瑤下了台,發覺無事可做,就坐在亭子邊,癡癡看著這一片沒精打采的景象,竟不知不覺幻想著自己和這堆有氣無力的植物一樣頹廢。
默默的歎了口氣,心裏氣惱起來,星兒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出現過了。
劉據倒是來看望過玉瑤,可他也知道星兒正在氣頭,賭氣不肯見他,所以也沒轍。
“真麻煩!”想到這裏,玉瑤懊惱的喊出聲。
“小姐,什麼東西真麻煩?”正在一旁興致勃勃繡著荷包的沐蘭聽見玉瑤如此抱怨,扭過頭,滿是疑惑的問她。
“蘭兒……”玉瑤沉重的喚著她,“星兒怎麼辦。她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生氣啊,估計都在心裏把你從頭到腳罵了好幾遍了。”從遠處飄來一個聲音,玉瑤詫異地扭頭一看,雲姨正端著一盤葡萄,向二人走過來。
玉瑤嗔了雲姨一眼:“就知道打趣我。”
“既然心裏擔心她,那為什麼不去找她?”雲姨正說著,踱進了亭子,將葡萄放在桌上,坐了下來,直直盯著玉瑤。
“我是怕她氣還沒消,那我就算去了,也不會想要見我啊。”玉瑤皺眉,歎口氣回道。
“可是小姐,你就坐在這裏幹等著,就能解決問題了嗎?要我說,有什麼要解釋的,就直接去找她啊。何況其實你也並沒有做錯什麼嘛,燈籠又不是你央著太子殿下送的。”沐蘭不以為然的接話。
“話雖如此,可是……”玉瑤一想起當日星兒看見燈籠時震驚傷心的表情,心裏就一陣傷心。
或許對於劉據來說,那隻是一個賠罪的工具,不代表任何意義。而與他青梅竹馬的星兒才是他最後的選擇。玉瑤想到這裏,隻覺得心口堵得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怔怔發著呆。
一旁的雲姨和沐蘭見她如此,也不好多說什麼,隻默默起身離開,留她一人好好靜一靜。
玉瑤這才發現,星兒對她來說,是如此重要。
……
玉瑤鼓起勇氣,還是決定去找星兒,把一切解釋清楚。剛出了水雲閣,便碰上了正來閣裏的劉據。
“劉大哥……”玉瑤淡淡的打著招呼。
劉據微微一笑,看著玉瑤心神不寧的樣子,遂問:“去見星兒?”
玉瑤見被猜中,淡淡點頭。
“你也不用擔心,這事情既是因我而起,就應該由我來解決。何況你並沒有做錯什麼,所以不必自責。這樣吧,我和你一起去好了,去解釋清楚來龍去脈。星兒是個通情達理的姑娘,何況過了這麼久,氣也該消了吧。”劉據這樣安慰道。
玉瑤遂點點頭,和劉據一起走在了去往柳府的路上。
……
長安街頭一如往常的熱鬧著,沿途的叫賣聲和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來往的人流熙熙攘攘,偶然的推擠讓劉據和玉瑤的身體碰在一起,玉瑤敏感的躲避,卻不曾見劉據眼裏溫暖的笑意。
二人也隻肩並肩走著,並不說話。即使周遭環境很是嘈雜,彼此間默默流淌的尷尬還是讓玉瑤臉紅。
劉據仿佛察覺出玉瑤的羞澀,笑道:“是不是覺得像這樣和我呆在一起頗不自在?”
“沒有的事,”玉瑤慌忙擺手,“隻是天氣有些燥熱,所以覺得有些悶。”
聽到玉瑤這樣的回答,劉據挑眉,眼裏劃過一絲狡黠:“原來如此。”心裏卻樂開了花,玩味的看著玉瑤在一旁不知所措著,臉紅撲撲的,像極了蘋果。
……
不知不覺,一幢懸掛著“柳府”二字的燙金牌匾的院落映入眼簾。玉瑤一見這兩個字,心裏不自覺緊張了起來。劉據察覺到她的忐忑,忽地,抓住了玉瑤的手,緊緊握了握後鬆開,示意她不要緊張,卻又一次弄紅了她的小臉。
劉據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卻再不逗她,領著她就進了柳府的大門,門口的侍衛見是劉據,都行禮問好,對玉瑤也很是恭敬,弄得她甚不習慣。
劉據領著玉瑤,先去見了柳大人。柳大人對劉據甚是恭敬,對玉瑤也是慈眉善目的樣子,但不知為何,眼神竟是充滿深意。玉瑤雖不知這是為何,但麵上仍是淡淡的,溫婉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