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力量,雖然很陌生,很強大,可是她卻見過。
——在風玄的眼睛裏。
外麵——方才還一片混亂的戰場——
天兵天將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成一片,在漫無邊際的天兵遠處,是碎裂的寶塔和昏迷不醒的李天王,不遠處是巨靈神等天將,與他們僅隔一條分界線的,是天蓬,緊接著,紅衣,如來……還有齊天。
一切,都十分靜謐,靜謐的接近恐怖詭異。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樣,沒有一絲波動的痕跡。
如果——不遠處那個垂首而立的白衣男子,也沒有呼吸的話。
男子的長發被簡單的束在腦後,自然的散落在肩上,隨著一陣微風飄過,幾縷發絲輕揚在空中,顯得飄逸而自由。
男子垂首而立,過了許久,一群人才從很遠的地方匆忙趕來。
方才強烈的颶風,幾乎席卷了整個天界,就連其他的三界六道,似乎都跟著受到了些許的波瀾。
玉帝走在最前方,緊跟著玉帝的,是皺著眉頭的觀音和已經轉醒的小白龍,想必是方才的颶風,讓觀音覺得有些心下不安,所以便一同跟了過來。
遠遠地,玉帝就看到了一群橫七豎八的天兵天將的身體,雜亂的躺在地上,或堆疊,或曲折。
玉帝的神色有些慌張,他本就是個喜歡安逸的性子,來做這玉帝之位,也一直秉承著這樣的態度,以至於很多的時候,他總認為退一步海闊天空,而造成越來越多的粉飾太平,以至於現在,天庭幾乎是分成了兩派,而他,竟然還一直覺得,這兩派能夠和平相處。
“愚蠢,愚蠢啊。”玉帝不由得發出感慨,身在玉帝身旁的觀音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懦弱老兒,真是馬後炮。
“那是……”剛翻完白眼,觀音便看到了那道絕世而立的身影,襯著天庭之中嫋嫋的煙氣,更顯得絕世之姿,不可侵犯。
眾多的躺著的人當中,忽然有一個站立著的人,自然而然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眾神皆是一驚,而後竟有些受壓迫似的,紛紛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
“他是誰?”玉帝開口問道,但是問完這句話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誰,想來身後的這幾位,自然也不知道。
不知為何,仿佛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樣,對麵那個站立著的人沒有動彈,玉帝等人也都沒有任何動作。
觀音皺著的眉頭此刻皺的更緊了,不知為何,她的心口,總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失落的感覺,仿佛自己最在乎的東西,忽然之間就跑遠了,不是自己追不上,而是根本就不敢去追的感覺。
仿佛原本就知道,那東西就不該是自己的,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奢求什麼似的,那樣失落,那樣哀慟。
過了不知多久,對麵站立的人,似乎動了一下。
觀音緊緊地盯著那人,那人的感覺,讓她忽然之間就想到了一個人。
似乎是忽然被人打開了某種通道似的,觀音朝著地上躺著的幾個人看去——如來、紅衣、天蓬、猴子……唯獨沒有風玄。
風玄去哪兒了?
這個站著的人,又是誰?
是風玄嗎?
觀音忽然就有一種窒息一般的緊張感,仿佛是被什麼東西緊緊地壓住了胸口,讓她無法呼吸,無法思考,全身的每一片肌膚,每一處毛孔,都在叫囂著一個名字——
“風玄。”觀音失口叫了出來。
而就在這聲音落地的一瞬間,對麵的男子,抬起了頭。
像是一記悶鍾敲在了觀音腦海中,讓她魂牽夢縈的臉,同此刻站在她對麵的男子重合。
可是,一模一樣的臉上,卻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冷清、高傲、不屑一顧。
仿佛是一個人走在路上,隻顧著看前方,根本就不會在乎,他的腳便是否會有螞蟻爬過一樣。
不是他的刻意傲然亦或忽視,而是身為螞蟻,自知不該出現在他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