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傷驅毒(1 / 1)

蕭芸想到明天要是真忍受不住,好歹解脫倒是容易,於是心下反而坦然。身體和精神都大受創傷,需要休息,這一晚睡得也還算安枕。

翌日,蕭芸醒來時,杜嶽已在旁邊。喂她早餐,她依舊打量他,思索他是誰。仿佛便是那位在雲裏霧裏抱住自己的英雄,但卻沒有了再多的信息。心想:管他呢,他若要害我,我昏迷期間便害了。既然不能動彈,就由他照顧便是,欠他一分人情來日再還吧。一想到自己的傷恐怕得勞他一年半載,不禁又多看了他幾眼。他目光回視過來,她報之點頭微笑。

餐畢,杜嶽收拾出去,蕭芸知道他在進來時自己便得再受昨日那種苦刑了,心下思忖自己要不要咬破那追魂丹。

可她卻不知道那樣的劇毒療傷對她是苦刑,對杜嶽又何嚐不是?劇毒一遇人體便即侵入,常常隨真氣而行,劇毒帶著藥力進去劍傷附近胸部各處,其中尤以膏肓之處非劇毒引藥不可到達。在內力催動真氣逼著藥毒沿經脈前行之時,為防止毒素沿真氣回流,常常需要比逼毒真氣強大數倍的內力守住自身,否則自己也非中毒不可。

蕭芸清醒之時,經脈暢通,以杜嶽的內力逼送藥毒還應付得來,可昨日剛運內力沒多久她便昏迷過去,經脈便得用內力強行衝開,若是他內力稍弱,便無法支撐下去,一輪治療下來,他頭昏眼花,坐下喘息了好一陣,便是此生最艱難的一次比拚內力,也未如此。

當看他手上拿針灸包進來,蕭芸已開始不寒而栗。杜嶽從一個小盒子裏拿出藥丸,相必就是追魂丹了,伸手喂過去,她猶豫著,張嘴含住。

杜嶽搖搖頭:“你還真要啊!好吧,你先用舌頭把藥推到一邊,咬住這毛巾。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咬碎藥丸。”

蕭芸一邊把毛巾咬到嘴裏,一邊點頭,心道:“既然沒死成,我爭取活著。可是……可是那太疼了。”

杜嶽每紮一針,她便疼的全身一顫,待得開始沿針刺穴位運功,她早已全身是汗,顫抖個不停,顯然已無法忍受。望了一眼窗外的春色和桌上的鮮花,最後目光落在杜嶽臉上許久,終於“哢”的一聲追魂丹破碎。看著滿頭大汗,依舊沒有停止運功的杜嶽,感激而歉疚。隻感眼皮漸重,於是慢慢合上。

便在她眼皮合上身體飄飄然之際,隻聽耳邊杜嶽的聲音道:“你放心睡一覺,死不了的,這藥讓你昏迷雖拖延了傷情,但卻能讓你少受皮肉之苦,醒來時今天的治療就結束了。”蕭芸心想:我早不想死了,咬破藥丸的那一瞬間是多麼的無奈,這是讓人昏迷的藥卻騙我認為這是自盡的!被捉弄得好慘!苦於意識漸漸模糊,無法找他理論。

杜嶽運功完畢,看著依然昏迷的蕭芸,怪她依然沒有堅強的“活”下去,怪她咬碎藥丸讓原本一個月可以達到的治療效果必須用三個月才行。本來讓她以為這藥是致命的盼她能挺過去不去咬的,但想到這種療傷的疼痛,卻又隻盼能減輕她的苦楚。本想昨日便給她追魂丹的,但自己沒有信心能逼運真氣在昏迷的蕭芸體內運行,經曆昨日療傷,知道自己內力勉強夠用,今日便給了她。心中苦笑,自己尚且不能狠心任由她痛到昏迷,又如何去怪她咬破藥丸呢。罷了,便多治幾個月吧,這些時日自己每日運功逼這藥毒無異於與絕頂高手比拚內力,就當是練功吧,待得她痊愈之時,自己的內功也定能再上一個台階。

蕭芸漸漸醒來,自然怪杜嶽捉弄不再理他,但杜嶽自有辦法讓她理,雖然隻不過是眼神。有時杜嶽讓婆婆多帶幾位農村婦人來此為蕭芸講些山村趣事,都是最質樸的農家事,時常也博得蕭芸一笑。杜嶽明白,若要真救活她,需要讓她知道這個世界的美好。於是蕭芸的窗頭會有更多活潑的小鳥過來探望,每日桌上也會有各類不知名的鮮花給這房間增香。蕭芸口不能言,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