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花使者(1 / 1)

蕭芸再睜開眼時,杜嶽已經將針拔出了幾根,每拔出一根疼痛便少一分,之見各細針根部都有一滴黃色液滴,杜嶽對它極是畏懼,生怕弄到手上,即便用布裹了也不去碰有液滴之處。這肯定就是讓自己崩潰的劇毒了。

拔完針,拿毛巾一一擦拭了下針之處,又換了毛巾把她臉上額上的汗水擦去,輕輕按揉了她頭頂的百彙諸穴。劇痛之後頭腦發脹幾欲爆裂,經他一按之後緩和許多,可盡管如此,她也再沒看杜嶽一眼。想到方才刮骨般的疼痛,雖然現下已緩解了很多,仍然忍不住哭了起來,雖然不能放聲哭。

“好了,今天的治療已算完成了,你先休息一下,等下給你洗澡。”

本來賭氣不看他的蕭芸一聽此言立刻轉過頭來,急忙搖頭。

杜嶽見她眼睛含淚,有心要逗她分心,壞笑了一下道:“不想洗澡可不行,我費如此大氣力救回來的女子要是讓蛆蟲給吃了,那不就全都前功盡棄了嗎!”說完收拾了剛用過的器具,端了盆出去了。

蕭芸幹瞪他的背影心下惴惴,暗暗打定主意:“他若真來脫我衣服,便是拚著傷口疼痛也要打他耳光。”一轉念暗叫不好,自己昏迷期間肯定是洗過澡的,若是多日沒洗澡怎會感覺不出,他難道……他難道真的多次給我洗澡嗎!心中越想越是不安,怎麼辦,怎麼辦……

重傷之身極為虛弱,再加上深入骨髓的疼痛,現在又耗心神去糾結,身體扛不住,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似夢似醒中,一會被追殺,一會被保護,一會卻被輕薄。

猛的驚醒,身上衣裳果然不在,一驚之下傷口又是一陣劇痛。聽得水響,快速轉頭過去,不是杜嶽,卻是位婆婆。之見身著粗布衣妝,頭上短發,膚色稍黑,外貌慈祥是一農戶模樣。

婆婆拎幹毛巾,正轉過頭來,見她醒來,微笑道:“把你弄醒了啊,傷口還疼嗎?”蕭芸想開口答話,卻剛動了念頭便觸動傷口,隻好報之以微笑點頭。

婆婆剛才給她擦洗過一半,現下接著擦腰腹,動作很輕,很仔細。雖然明知蕭芸不能答話,仍自言道:“姑娘請放心,杜公子很上心,在我們村找人來伺候姑娘時,非得找最會伺候人的,而且最近照顧過傷者的,這才找我來,我一定會照顧好姑娘的。”三姑六婆說話往往明著說別人實則誇自己。

蕭芸點頭示謝,先前以為杜嶽要給自己洗澡,現在知道是婆婆,心裏石頭終於放下,兼之婆婆動作甚是溫和,心中對她已極是親近。

婆婆接著道:“看得出那位杜公子對姑娘很有意思啊,忙裏忙外的很周到,方才為姑娘療傷似乎很費體力,可剛坐那喘了會氣現在又去熬藥了,姑娘可好福氣啊,有他照顧姑娘一定好得快。”婆婆想安慰她,刻意找些甜蜜話語說。

蕭芸苦笑,心道:“可是,可是我不認識他啊。想到紮針的疼痛,讓他照顧我,我隻恨自己沒法自盡呢。”兩人你一句調侃我一個眼神的,不覺中,婆婆已為蕭芸洗完澡,換了幹淨衣服。婆婆收拾完,拿了換下的衣服出去,杜嶽方才端了藥進來。

蕭芸想到紮針的疼痛本欲轉過頭去不理他,但即轉念,他這都是為了救自己,不方便之處更是為自己請位婆婆來,倒也算是位有心的君子。心想:那婆婆說他對自己有意思,可怎麼就是想不起他是誰呢?莫非重傷昏迷期間有些記憶遺失了,於是仔細打量,看能不能想起什麼。

杜嶽見她盯著自己,將要喂到她嘴邊的一勺子藥停在了她嘴邊,也不去催她張嘴,就一動不動,由她盯著。

對視稍許,她發現不妥,急忙轉移目光,見藥勺送來,張開嘴配合的喝掉。針火辣灼痛,藥卻是冰涼潤澤,喝完一口目光便即轉到碗上,若嬰兒之期待喂食,杜嶽又送一口,如此一碗藥很快便喂完了。

“今天表現很好。”杜嶽道。

她暗想他這是說的反話嗎,紮個針哭得枕頭都濕了大半,還昏死過去,拔針了還哭了一頓,這還是表現好嗎,他定時笑話我狼狽呢,我那時樣子一定很醜吧。

“希望明天還能像今天一樣,《毒經》記載用此法給人治傷,很多意誌力稍差的便會因劇痛而大小便失禁。要是你下次大小便失禁了,我就得針紮你私密處幾個穴位,再以內力引導疏通,這個婆婆可做不了,隻能我做。”杜嶽望著她,似笑非笑道。

蕭芸被她一說,想到明天還要紮針,又想到他在自己私密處用針情形,長出了一口氣,氣餒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治療了還不行嗎,死就死了吧。

杜嶽道:“一個女孩子遭如此罪也真的難為你了,我已托人去取了追魂丹來,明日紮針前給你含在嘴裏,要是真忍受不住疼痛,便咬開丹藥,就不會再有疼痛,那時世間一切煩惱便再與你無關了。”

蕭芸點點頭,倘若要求自己挺過一回,那便是再怎麼難,咬咬牙也便硬挺了,可若不知要到什麼時候,兩天?十天?還是一個月?真的沒信心。還不如咬了那丹藥,就當自己沒被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