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拂曉私下碰碰聶新,用一種‘到底敢不敢’的眼神挑釁著。
聶新難得生出對俞拂曉的厭惡,回敬他個眼神‘怕你呀’
早課即將結束,葛敬良出現,於是蕭北辰提前下課,對葛敬良點點頭,他先行一步離開。
喬翎惜摸著書袋,低下頭。
葛敬良帶來的消息,書院上下歡呼。
白鹿書院每年入冬會辦一場為期三天的狩獵,日子選定在下個月。
梁齊帝君雖然重文輕武,不過這傳統有百年,年年便舉辦傳承下來。
一來,學文者仍需強身健體。
二來,借此機會挑選優秀人才,將來入選皇宮,成為保護禦駕的近身侍衛。
宗親、貴族、世家的兒郎一般不會在意,參加不過為娛樂。尋常人家的子弟,多數會競爭激烈,意味著將來加官進爵,光耀門庭。
女子們則在旁觀賽,為參加者打氣。當然,如有女子喜武,狩獵三天裏,還有騎射遊戲。這三天,算是白鹿書院一年裏重大的節日。
宋蔚藍去年參加過,她興致勃勃和翎惜、秦幾許說起去年發生的趣事。
翎惜邊聽,邊畫紙鳶圖樣。
秦幾許無心一句:“要是晚上放上天能看到就更好。”
“我想想辦法。”喬翎惜沉思一會兒說。
這一天,蘇明慧按時提了食盒進來,喬翎惜將她拉在一邊,輕聲說,“幫我弄些磷粉來。”
“大小姐要這做什麼?”
“做紙鳶。”
“紙鳶?”蘇明慧眼珠一轉,桌子有一副剛有雛形的畫樣子,她搖搖頭,“我沒聽說做紙鳶需要磷粉的。”
“你不懂。”喬翎惜眉梢一挑,“紙鳶白天放固然好看,用了磷粉晚上放在天空,一閃一閃,到時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蘇明慧尋思也是,最近大小姐心性變得開朗,與在喬府相比甚為不一樣,想她女兒家心思精巧,幾個女孩兒圖樂子,蘇明慧答應幫她帶磷粉。
這一晚,喬翎惜很早入睡,睡的香甜,她要養足精神。
清晨醒來,她轉動手腕,比昨天更輕鬆幾分,她嗅到藥泥夾雜的那抹淡淡清香。
之後一整天,喬翎惜畫出紙鳶花樣,秦幾許描圖,塗色,宋蔚藍找了楠竹,削骨架綁紮。蘇明慧來時,紙鳶大致做成。
喬翎惜順手藏了包。
入夜,她沒絲毫睡意,甚至挑動秦幾許、宋蔚藍一起玩五子棋。
秦幾許棋技尚佳,遇見喬翎惜不分伯仲,一時意起大有不贏不罷休勢頭。
宋蔚藍下棋技術一般,但不肯服輸,三人先挑燈夜戰,後來又般到院內繼續廝殺。
書院的女子個個皆通棋藝,見三人玩的正酣,另外幾個興起加入進來。
一直玩到天快亮,才睡意濃濃各自散去。
秦幾許、宋蔚藍很快入睡,喬翎惜閉起眼睛慢慢調整呼吸。
不出意外,她眼皮越來越沉,最後睡得不省人事。
第二晚,天剛見沉,喬翎惜找了借口溜出房舍。
磷粉隻在黑夜裏發光,她在房舍四周轉悠,天色越來越黑,不見絲毫發亮之處,喬翎惜不信計劃失敗,隻要真有人幫她換藥泥包紮,勢必沾染她預先留下的磷粉,哪怕隻有一點點。
她仔細尋找,漸漸遠離房舍,走進密林。起先翎惜想在密林周圍找尋,等她發現微弱亮色出現在一棵大樹枝椏間,那會兒她人早已入林。
心中猜測正確,不過磷粉也真的隻有一點點......
她不甘心線索斷了,繼續朝前找尋,很快另外一點亮色黑色中微微發光。喬翎惜來了精神,摸摸口袋裏宋蔚藍送她的火折子和短匕首,給自己壯壯膽。
於是她拿出匕首,在兩側樹上劃道記號,以便等下回來好認路。
越往深處走,磷粉雖還是零星幾點,卻夠引導方向。
喬翎惜心算,自房舍出來,直到發現第一處磷粉,之前長長一段路都沒線索。之前出現磷粉的地方幾乎都在不低的樹椏間。
那就是說,她尋找的人武功非凡。
天徹底暗了,那人也許發現了她故意散落的磷粉。
樹林深處實在太黑,回頭看不到最後磷粉發光的地方,於是她亮了火折子照亮。
密林深腹之地,空空曠曠。
四周百年樹木參天,枝葉茂密越往上層樹椏藤蔓交錯,形成天然屏障,遮住朗朗乾坤,蓋住冷月星輝。
宛若一張巨大、黑沉的天網籠在喬翎惜頭頂。
“咚”風中細微響動,她虎口突然發麻,火折子落在離她幾步之處,雖火折未滅可頓時光亮銳減。
她心生緊覺,幾步躥過去彎腰去撿火折子,忽感身側一陣疾風自背後落下。
喬翎惜身子一軟,倒在身後無聲無息出現的人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