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就剩下三個男人。
那周統領又是一聲長歎。
“不用歎息,隻要你轉變了心意,一切都能挽回。”
這話的,不是雲詹,而是溪墨。
雲詹就朝著溪墨微微一笑。
他承認:溪墨在談判方麵的高手。可以,沒有他勸降不來的人。
於是,雲詹就默默喝酒,默默想著心事。
溪墨給周統領倒酒。
周統領就不想喝了,再喝會醉,再喝,會連自殺的力道都沒有了。
溪墨就笑。
“還是要喝。”他將周統領的杯子斟滿了酒。
酒滿了,他依舊在倒。
雲詹就道:“溪墨,不用倒了,傾出來了。”
溪墨就微笑;“便是傾出來才好。”
“這又為何?”
問這話的,不是雲詹,而是周統領。
溪墨就答:“傾出來了,沒出來了,可見區區一杯酒也盛不滿這許多酒水,終究有一部分要辜負。這就好比人,在世上,總要麵臨許多選擇。得到這樣便是失去那樣。不能凡事稱心如意。”
周統領不話。
雲詹就看著溪墨。
溪墨又道:“有句難聽的,叫‘知識務者為俊傑’。孔子又,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此番,你若是回去,弊處大於利處。你若是留下,利處多於弊處。隻要你願意,我即刻就命人去你老家,將你的妻兒老接回燕山,從此你們一家團圓。我想你不是一個糊塗人,隻是暫時的麵兒上抹不開來。昏君實乃篡位,前朝皇帝死於誰手中,雖凶手不明,但人人心裏都有一筆賬。隻是不敢。雲國人人知曉,新君就是篡位之君,人人皆可叛離。這算不得什麼,且不必升起什麼罪惡之感。若為明君,下太平,百姓富裕,寧北王放著好好的王爺不做,千裏迢迢到這燕山作甚?我乃是江城人,城中尚有祖母母親妹妹,若非為了雲國的蒼生考慮,我又怎會願意跟隨寧北王?這些,都不是出自私心,都是為了一個大公大義。這杯酒喝完,這頓飯吃完,我希望你的想法能有改變。”
周統領默了一會,聽循了溪墨的話,果然舉杯將酒喝幹了,將飯菜風卷殘雲般地吃了個幹淨。
溪墨等他話。
雲詹決定出去一會。
此時,房內不宜多人。
溪墨是勸客。
且就將這件事讓溪墨行到底。
“溪墨,我去軍營看看。”雲詹起身,又對溪墨聲囑咐了一番。
溪墨點頭。
雲詹出去後,周統領放下了戒備,又是失聲痛哭。
“哭吧,哭出來你會好點兒。”
周統領也不知嗚咽了多久,終於將眼淚擦淨了,對著溪墨道:“其實我當兵,為的就是一個生計。都在雲國,行武的人容易升遷。隻要有一身好力氣好武藝,日子就能有盼頭。果然也是如此。我沒想那許多。我就是個庸人。今日聽了你之言,我方知錯了。原來,這人活在世上,還得有大智慧大情懷。這些都是我不懂的。”
溪墨的聲音更柔和了:“也不用什麼智慧情懷。我的也很虛。你可聽可不聽。白了,我就一句話,你跟著寧北王,更有前途。”
溪墨又拿跟來的錢五做比喻,錢五一個悍匪,也都被他感化的成了一個行俠仗義的正派人,如今是一心一意地要立足燕山,為寧北王效力。
這對周統領來,無疑是刺激。
盜賊都願歸化,可見如今朝廷的舉措有多麼失盡人心。
他再次長歎,用拳頭在桌上重重擊打了幾下,點頭道:“也罷也罷,我願意歸順。但我有一個條件。”
“請。”
“跟隨我的敢死隊士兵,很多人都沒成親。他們沒有妻子,但有父母。二將軍你能否也將他們的家人接了來?不然,他們的心和我一樣牽掛不安的。”
溪墨了然於心。
“好。這個我會安排。”
如此一來,這周統領就無甚擔憂之處了。
“多謝二將軍!”
“不用謝我,要謝你自己。是你自己想開了。”
“卻是。”周統領有些慚愧。
話那歡兒在酒桌上已經醉的動搖西晃。待見了秋紋娘,就笑嘻嘻地過來,還要喝。秋紋摸著他的臉,有點燙,孩兒家不能喝許多酒的。這三娘和阿福,也是大意了。
“二將軍回來了。將這個玩意兒送給歡兒。”
秋紋舉著手裏的泥哨。
三娘就道:“這東西很能喝酒。秋紋,不是我們硬拉著他喝,是他趁今熱鬧,將平日裏沒喝成的酒,今兒都一並補上了。你問他,你叫他。”
三娘就又揪著歡兒的耳朵。
歡兒漲紅著臉爭辯:“哪裏是這樣?哪裏是這樣?如今我爹爹回來了,你還這樣虐待我,真正也別叫阿福叔當兵了!”
歡兒故意與他們玩笑,因心裏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