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你的士兵需要吃。你這裏還有受了傷的,本來就流血了,再不吃點東西,隻怕太過虛弱就要死了的。”
統領一怔。
秋紋繼續道:“我們這裏,雖然是女的多,男的少。但我們的姑娘一個個都有絕技。更有的,會替受了傷的包紮換藥。”
這統領的眼睛頓時一亮。可他馬上又道:“這定是你的詭計。從古至今,沒有這樣的事!”
秋紋就笑:“我剛才過了,這裏並不是戰場。你我,也不是敵我雙方。”
“這又怎樣?”
“這不怎樣。因為我覺得,你手下的士兵,既名為敢死隊,那麼就該是將生死都放下的。可我還是覺得悲哀。真正人活在世間,有父有母,有妻兒有兄弟,又怎能放得下?來,都是為了錢。我敢,你這所謂敢死隊的兵士,都是窮人家的孩子。我也是吃過苦的。燕山人都是窮人。燕山的士兵也都是窮人家的孩子。窮人打窮人,我於心不忍。”
這一席話,得非常動情。
這統領身後,就有幾個兵士眼睛紅了。
秋紋繼續道:“如今,朝廷是怎麼個局勢,想你也知道。就算你們打贏了,那又怎樣?你們畢竟是助紂為虐。那昏君都幹了什麼事,你也一清二楚。何必呢?不如早早棄暗投明。隻要你投降了,我且還告訴你一件事。你兵營裏那些失蹤的兵士,也都是被燕山設下的人工壕溝所套。他們現在還困在壕溝底下。隻有我知道將壕溝掀開的按鈕在哪。我想,你也不想看那些士兵都悶在底下,結果都悶死了。你不讓你的手下繼續走壕溝陷阱,可見你還是有良心的。既如此,何必又往深坑裏跳?如今整個下人都願意歸順寧北王,我看你既有緣來到燕山,不如趁此投誠算了。”
眾人都被秋紋的話驚呆。
不止這統領,更有身邊的三娘等人。
這統領一呆,既有些本口本舌了。“你……你這不知好歹的女人,我是朝廷遣派來的,沒能捉拿逆賊,又怎會投降於你,可笑,可笑!”
這統領遂又放聲大笑。
秋紋靜靜等他笑完了。
方又道:“我的是大實話。你在燕山贏不了的。寧北王等人皆不在,僅僅遇著了我,你就狼狽成這樣。若等寧北王大軍一行回來,試問,你和你的手下,還有可能活命嗎?”
秋紋的話十分實誠。
這統領就梗著脖子道:“那我也不能投降!”
這些敢死隊的士兵一個個卻是窮人家的孩子,是他從窮人家招募來的。他們年紀不大。但都很忠心。除了那領頭兒的。那領頭兒的不是他的嫡係,是別的軍隊遣散,他無處可去,央求了人,送了禮,跟著他的。
“你以為投降就意味著屈辱麼?我看不然。”
“姑娘,休要大話。”
“不是大話。自古投降的將軍多著呢。你還算不得將軍。你若想要有所作為,必須投靠明主。你未能捉拿住寧北王,一旦回去,上頭知道了,還是要責罰你,輕則痛打一頓,重則丟了性命。你仔細想想。你若不在了,又怎能護佑你的手下安全?”
這話,秋紋問到了點子上。
這統領身後的士兵們,就用鉤子勾住軟墊,坐在軟墊上,低聲兒議論起來。
“跟著寧北王,就跟對人了。寧北王和當今昏君相比,你認為誰更……”
此話未完,就聽一人在軍營前方有人大聲叫喚:“大將軍回來了,大將軍回來了!”
雲詹回來了!
秋紋就開窗眺望。
真的是大將軍一行浩浩蕩蕩回來了!
一霎時,秋紋忘記了和雲詹的不快,真心實意地歡迎他快快趕回營地。前方的雲詹已經覺察出了不對。
那統領也吃驚不。
雲詹回來了?
那麼……
看著前方黑壓壓的士兵,統領大感不妙。
今日,他竟是來錯了,大大地錯了。這一日是自己的死日。
這秋紋就從軍營裏出來,帶著一眾人迎接。她的心裏還是有遺憾的。因沒看到溪墨。雲詹遠遠地,已經注意到了秋紋。他也看出了不對,大大的不對。燕山遇敵,敵人侵入燕山地盤,企圖不利。
秋紋走到統領跟前,低聲了一句:“棄暗投明,就在此舉。你趕快做出決定。”
雲詹的部隊如山。黑壓壓的人。相比之下,這統領的幾個敢死隊士兵就顯得單薄多了。雲詹一返回,等於他們就被包圍住了。
不是投降,就是殺將出去。
殺出去?
那等於自取滅亡。
可要投降,這統領心裏還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