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仙忽而明白,為何他終日帶著麵具,為何他說行事方便。

原因倒隻有一個,他再也無法以這張臉的前一身份來麵對這人世間了。這樣的感覺,是何等悲涼?

即使那君子沉昔手握靈器金筆,他仍舊不喚出長簫,同是怕了這世間之人認出它來嗎?

不用兵器,豈不是勝算更少?花小仙不免開始擔心起來。

君子沉昔手握著金色巨筆,紅色的武服瑟瑟作響,淩動巍峨身姿。濃眉深藏敵意,燃起了紅色陣霧,圍繞周身,騰起仙氣,“別妄想不出青冥簫就可以打敗我。”

沉昔揮舞著金筆投射而出一道紅光,踏步而起,衝著泠香子揮筆打下。泠香子長袍飄飛而起,周身妖氣瞬間四起,騰起了綠色妖嬈煙霧,將他籠罩在雲中,宛如一縷綠煙晃動。

身體四周跳躍而過,隨意便躲開了沉昔的攻擊。那白色的麵具在空中晃蕩而過,伴著那白色長袍,在空中落下了淡淡的痕跡。那白色麵具之下,藏著怎麼的痛楚呢?

雲霧飄繞,靈動轉起,在兩人周身浮動。

沉昔踏步而起,再次揮筆向著泠香子發出了紅色的光波。泠香子右手掩在背後,隻輕輕一揮起右手,便將紅色的的衝波打在了雲朵裏,即刻消失不見。

“還不出手,”沉昔輕飛半空之上,“這千年來,你終是不願出手,要怎麼才能讓你出手。”

“我隻有一句話,不是我做的。這話我說過上千次,隻是你不願相信,那我便無話可說了,你要打便打。奉陪到底。”泠香子還是一貫的冷漠口氣。

沉昔的雙眸燃起怒火,“不是你做的,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相信你了。”

“隨便你。”泠香子隻輕輕地說道,同時左右側動,躲開了沉昔的攻擊。

花小仙在一旁看得心中極其緊張,他總是不願意出手,沉昔終會傷害到他的。

沉昔看著那泠香子全然不願意真正動手,便轉過手中的金筆,麵向了自己身後的各門派。

此時,眾人皆是一驚訝,站於原地,等待這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景。

沉昔手中那巨大金筆筆尖忽而張開,像是花瓣開展一般擴張而開,一把手柄再次被沉昔握緊。那巨大金筆從筆尖射出了數根銀針,直逼著花小仙而去。

花小仙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所震懾,卻是茫然站於原地,不知動彈。

泠香子從天上直衝而下,擋在了了她的身前,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肩膀。銀針朝著他的後背直射而去,他隻是輕輕一蹙眉,沒有再多說什麼。

“香子,”花小仙伸出手來抓住了他的長袍衣袖,他的身體微微一顫抖,便轉過身來麵對著沉昔說到:“我說過,這女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當踏平你王屋山。”

“出手吧,我知道隻有她能讓你出手。”仍舊懸浮在半空之中的沉昔,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揚,握著金筆的手指更加用力地握緊。

其他眾人已然喧嘩一片,堂堂君子派掌門怎會對著同為修仙之人的花小仙做出這樣的事情?

花小仙扶著泠香子在他的耳邊,再次輕輕地喚了聲:“香子?”

她知道那銀針進入體內之後,是什麼樣的疼痛,就像是有千百隻螞蟻在你的肌膚裏麵,一直爬著一直爬著。

他隻是輕輕地對她笑了笑,說了聲,“讓你能避的,盡量避開,你終是躲不掉,可不曾見過你這麼笨的人。”

他的笑容裏有著她無法說清的安心。

她知道,為了這笑容,讓她浪盡天涯海角,她也是願意的。

隻見泠香子側身站住了腳,將她輕輕地推開,“以後,你可要獨自照顧好自己了。”

說完,泠香子走上前一步,伸出了右手,青冥簫在他的手中漸漸顯出。

他對著天空之中的沉昔說道,“我們該做個了結了。”

花小仙在他的身後,欲上前來阻止,卻發現自己被施了定身術,終是一動不動。

旁邊的其他修仙正派人士紛紛地開始議論著,這長簫不正是那落銘真人的二弟子香子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