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香子手握青冥簫,身體開始慢慢繚繞而起青色的霧氣,緩緩地飛升到了半空,落在了與沉昔的同一平麵之上。

“你以為你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我卻不是嗎?我再也不想失去最重要的人了。”泠香子輕輕地說出了這句話,手中的長簫也跟著騰起了更加深厚的霧氣。

花熏塵站在妖狐之中,聽到這句話,身體微微顫抖,她一直知道她對於他來說是特別的,卻不曾想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

清風吹過,掠起了他的長袍衣角,飄飄而起,氣勢軒然。那雙瞳孔開始迸發出讓人無法抓摸透的深邃,好似一個黑洞,可以將一切都吞並。她就是在那樣的時刻裏,掉入了他的世界,再也無法自拔而出。

對麵的沉昔雙眸緊緊地看著泠香子,腦子裏閃爍而過的卻是那花小仙的臉龐。他甚至沒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他並沒有想要傷害她,可是他已經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微微蹙著眉頭,怪自己行事太莽撞,現在卻也容不得他後悔。

他追尋了千年,今天終於可以和他了結這千年來的恩怨。

“出手吧。”沉昔低聲地說道,手中所握的金筆在瞬間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他一個側身,眼神極其犀利地露著凶光,雙唇緊閉。風色淩厲,竟是平時裏完全看不出的凶神。他揮起了金筆,將筆尖放置在與右側臉龐同位的地方,“我們該來做個了斷。”

說著,他起身跳躍而起,衝著泠香子而去。

泠香子也不退卻,青冥簫在手中一個轉動,再次握得更緊。他的腳輕輕點踏,正麵迎接沉昔而去,“這帝王山也是個不錯的葬身之地,為你尋得這葬身之處,你該感謝我。”

沉昔手中金筆在他的手中繼而展開成花朵的形狀,瓣瓣花朵形狀,繞著中心點而轉動,又再發射而出些許銀針對著泠香子而去。那銀針帶著濃重的香氣,花小仙知道,他仍舊是在用香引做搏鬥。

泠香子舉起了手中長簫,便將銀針打落到地上。如此反複而下,兩人一攻一守,竟是可以打上一炷香時間。

花小仙心中念著泠香子剛受了沉昔的銀針,如此重傷之下,還大力使用學術,無限擔憂。但見形勢上,他也並沒有落於下風,倒是那沉昔一直反複地發射銀針,體力消耗甚大,隻怕也是支撐不了多久。

香引守護者皆是知道若是要引出香引,一起發功,定是要消耗自身大部分的力氣,如此下來,即便是內力深厚的修煉者,也是無法承受太長的時間。

如此下來,誰勝誰負,仍是不可猜測。

隻見場上,沉昔周身的香引之氣更濃,他像是要集中經曆,對著他做出最大的攻擊。

“該結束了。”沉昔揮筆而起,對著泠香子大聲嘶吼著。

此時,原本並未處於下風的泠香子,忽而收起了手中的長簫,直麵受了沉昔的上百根銀針,銀針直射著泠香子的胸膛而去。

“公子——”

“香子——”

泠香子身後的妖狐群中響起了悲戚的呼喚聲,花小仙也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

場下的其他門派,也發出了或驚訝或喜悅的聲音。

泠香子一個支撐不住,便輕輕地往地上墜落而下。

花小仙已然不顧所有,禦風而起,飛到半空之中,抱住了輕輕落下的泠香子。

輕煙彌漫,香引的氣息慢慢消散開來。她卻已然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科名蘭香氣,這屬於他的香氣,是她想要一直守候的。

兩人緩緩地落地。

她捂著他的胸膛,滿是擔憂的眼神緊緊地望著他,“可還好?”

這個時候,她的眼中隻有他,即便全世界的人就在她的身旁,她再也看不到了。

他對著她露出了艱難的笑容,鮮血從嘴角留出,他的笑容不變。

“不要靠近我。你該離我遠遠地,才會更安全。回到你的門派那邊去。”他在她的耳畔輕輕地說著,然後將她輕輕地推開。

花熏塵已然來到了泠香子的身旁,扶著他:“公子?”

泠香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花熏塵對著花小仙輕輕地點點頭。

花小仙知道,他希望自己回到她該在的地方。

她看到荷花仙子那意味深長的笑容,低著頭,繞到了她的身後站著。

旁邊的其他各門派也發出很多的議論聲。可是,她都聽不進去了,她隻想知道他還好嗎?

“該還的,我已都換了。足夠了。”泠香子背對著沉昔說著。“這是我能為我所在乎的人所做的事情。”

早已重新落到地上的沉昔發出一聲冷笑,“你以為這就足夠嗎?我要的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