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晴被打斷思緒,抬眸望向那個穿著碧色衣裳的女子,立馬發現--這就是重策身邊的那個女官,好像是叫碧水的,此刻神色有些慌亂。
“怎麼,你家主子舊疾犯了?”
碧水沒有功夫跟她閑聊,上前來取出一把金色的鑰匙,將她手腳上的金鏈子都打開。
“難不成你家主子改邪歸正要好好款待我?”
碧水沒有答話,施禮後道:“貴人請隨我來。”
貴人?這個稱呼倒是蠻不錯的。
陸小晴坐的有些累了,在旁邊那些啞了的宮女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碧水又說:“貴人請隨我快些去郡主宮。”
什麼情況?陸小晴還沒有明白過來究竟是什麼變化,就被碧水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給請出了鴻景宮。
出了這個鴻景宮的宮門,陸小晴才看見天邊的雲彩一片金黃。
是落日餘暉的景象。
碧水將她送上皇宮裏的輦車,叫人將她送到一座華麗的宮殿,領著她往重重帷幔的宮殿內室走去。
陸小晴四處看了看這座宮殿的裝潢,發現諸國並立,皇宮的裝修風格倒是不約而同的向著同一個方向發展。
進了宮殿裏麵,碧水還沒看口,就聽見一個女人的嚶嚀聲。
碧水扶著她到了發出嚶嚀的床榻邊上,床榻上女子像極了夢囈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來:“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陸小晴覺得奇怪,伸出手稍微碰了碰那個床帳,往裏麵瞅了一眼,接著立馬就發現這就是前幾日看見的那個藍色衣服的姑娘--永瑢郡主。
“她怎麼了?”
“貴人,我家郡主這幾日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你一定要救救她。”
這話聽起來是請她救命的。
但是陸小晴怎麼聽著都覺得碧水口中這個“我家郡主”很蹊蹺。
碧水明明是重策身邊的人,永瑢郡主之前對重策表現的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呢?轉眼就把她給擄了來。
真是不曉得這個永瑢郡主究竟是跟重策一個什麼關係,不管是什麼仇什麼怨,好歹要明確敵我關係吧。
她也蹙眉凝思。
碧水接著開口:“貴人,殿下說您是衛國有名的巫醫,還請您善心妙手,一定救救我們郡主。”
她抬頭看向碧水。
碧水的臉上一片誠摯之情。
陸小晴覺得這個滄國皇宮裏的人倒真是不容小覷,隨便說點什麼都能做出特別配套的表情,而且幾乎是天衣無縫。
她伸手去搭上永瑢郡主的脈搏。
旁邊的碧水望著她為永瑢郡主診脈,稍微放了一點心。
接著,陸小晴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
旁邊的碧水有些焦慮:“貴人,您看我們郡主她……”
陸小晴沒說話,隻是衝碧水輕輕搖了搖頭,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接著,就閉上眼睛,貌似很認真的在診對方的脈象。
其實,她診出了脈象的同時,還是向上一次一樣有種即將進入永瑢郡主夢裏的感覺。
夢由心生,得心知夢。
一片靜默裏,陸小晴閉上眼睛再緩緩睜開,發現眼前的景象已經豁然改變。
冬日大雪紛飛,錯落有致的滄國帝都大宅都被覆上一層銀白的雪色。
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被一個美豔的貴婦手牽著手撐傘走在王府長長的白玉磚大道上,身後,是六七個年輕標誌的美人丫鬟。
隻是這些丫鬟再漂亮都比不過那個貴婦的三分。
小女孩在冬日裏穿的厚重,華麗的布料被雍容的雪白色狐狸毛包裹在棉衣的邊緣。
小女孩天真的轉頭看自己麵無喜色的母親:“母妃,你說父王凱旋歸來,會不會給蓉兒帶什麼有趣的小玩意兒來?”
那貴婦被她這樣問,隻是淡漠的垂眼掃了她一眼,冷冰冰的回應:“不知道。”
小姑娘望著貴婦麵無表情的臉,那種雀躍瞬間就收斂了幾分。
冬日雪花紛飛,她明明穿的很暖,可是身體卻怕冷似的縮了縮。
走了長長的一段路,外城凱旋的聲音隨著寒風傳到耳邊。
在長長的白玉磚盡頭漸漸出現了一個被風雪模糊了的黑點。
這個點隨著他們的接近,漸漸的變大,然後,陸小晴看見,前麵的黑點其實是一個穿著黑衣銀甲的戎裝軍人。
那人已經摘下了頭上帶著的銀色紅纓頭盔,在看見風雪裏前來迎接的一行女眷的時候,眉眼彎起,停下了腳步。
男人高大如鬆,銀甲黑衣,革帶圓釘,長眉入鬢,麵容如玉。
陸小晴仔細端詳了她的眉眼,發現這個男子同男扮女裝的永瑢郡主是極為相似的。
她望著那個男人。
然而那個男人的視線卻是首先落在那個華衣貴婦的美麗女子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