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長身而立,邁步走過來,穿著的黑色長袍上有著騰飛的威嚴巨龍,在走到她麵前的時候,伸手將紗簾一把撩開,微微低頭望著她盛怒的臉:“幾天不見你倒是吃的胖了一些。”
“我懷有身孕!”
男人笑了一下:“滄國皇宮裏的孕婦也沒有優待,不過為了你能多活兩天不亂跑亂走,永瑢出主意讓人把你鎖住了。”
“永瑢郡主?”
“沒錯,對你安胎很有利。”
陸小晴簡直想不清永瑢郡主為什麼這麼做。
轉眼想要搜尋永瑢郡主的身影,卻發現周圍根本沒有永瑢郡主的半個影子。
重策將手指伸向她椅子旁邊的矮桌上,將一卷羊皮卷展開看了一下,蹙眉:“這是米杉兒部族的東西,她在哪兒?”
陸小晴一愣--米杉兒跟永瑢郡主是一丘之貉,既然永瑢郡主已經到了滄國皇宮,那麼米杉兒不是也應該在滄國皇宮麼?
“米杉兒不在我住的客店裏嗎?”
重策看她疑惑,狐疑的沉吟一下,將那羊皮卷扔到桌麵上:“怪不得那些沙蠻子頑固不化,就是因為鬼神迷惑了頭腦。”
“什麼意思?米杉兒怎麼了?”
“哼,放著她也無妨,螳臂擋車的東西。”
這話也真是不屑,看來米杉兒在這個同門師弟的眼裏真是什麼不算。
陸小晴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目送重策離開。
等人走遠了,她才轉身看幾個伺候著的宮女,本想張口問點什麼,那些個宮女卻在她還沒張口問話之前,張開了嘴讓她看。
這一看不要緊,她頓時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好嘛!滄國皇宮裏的宮女居然都是沒有舌頭的!
陸小晴覺得不寒而栗,望著那些宮女若無其事的繼續幫她倒水,眼光不自覺的往大殿的四周看了看。
這個滄國皇宮裏到底是住了些什麼人啊?
她這樣好奇,卻沒有人能回答她理會她。
隻是在她恍然望著麵前的輕紗帳子的時候,有一個穿著滄國宮女衣裳的女子悄悄進入了大殿的內室。
大殿內室裏空無一人,卻在這個宮女四處搜索一番無果之後,讓她猛地抬頭發現了一副畫。
那副畫供奉在牆壁上,長長的案桌上隻有一把寶劍。
那把劍是銀白色的鏤空劍鞘裝著的,隻是在劍柄往下的部位上鑲嵌著一顆光芒溫潤的紅色寶石。
這寶石若是在風沙彌漫的大漠上會耀眼許多。
但是,在著沉寂的華麗宮殿裏,卻是光芒溫吞的如同死水一般。
宮女不可思議的走到桌案邊,伸手摸了摸那把劍,抬頭震驚的望著牆壁上那副畫。
那副畫上是一個頭頂高冠白紗的女子,女子如同神佛一般麵容平和安寧,一身白色衣裙的邊角跟腰帶是略深一些的藍色,手中握著一柄銀色寶劍。
那女子仿佛是乘著仙雲,踏著浮花浪蕊而來,周身一片白茫的霧氣,將她有著疤痕的麵龐也襯得淡了許多。
隻是這樣的一幅畫卻讓看到的人不自覺的心頭一滯。
宮女仰頭望著那幅畫,低聲凝噎:“師父……”
畫上的人並非別人,正是重策跟米杉兒的師父,白族的遺族白鸞公主。
米杉兒隻在內堂裏待了不長的一段時間,但是走的時候,卻眼神堅毅的將那把屬於禦劍宮門派的寶劍毫不遲疑的拿走了。
“既然重策已經是禦劍宮的棄徒,那麼我代師父將宮門的寶劍收回去。”
臨走之前,她還看了畫中的女子一眼:“師父放心,米杉兒拚了這條命,也為師門清理門戶,為師父報仇。”
她閃身離開。
清風從內堂的窗戶裏吹進來幾縷,畫像上的女子依舊若仙一樣一動不動。
隻是看她安寧的眼神,讓人恍惚有種悲憫的感覺。
陸小晴弄清楚了自己被鎖在的大殿的名字,殿名叫做鴻景宮。
看大殿內堂那些名貴的擺設就可以判斷出這座宮殿是重策比較喜歡的一座宮殿。
她被那兩條看起來纖細,實則結實無比的金鏈子鎖著手腳,接連幾天都心情鬱卒。
不過在無聊至極的時候卻忽然發現米杉兒交給她的羊皮卷上有一行小字很奇怪。
上麵這樣寫--
“胎心似佛心,百藥難抵,大惡,乃孽。”
陸小晴手指扣著桌麵思索了很久,鬼使神差的,移動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那個地方正孕育著容塵的親骨肉,想必這個孩子生下就會在王府得到無與倫比的寵愛。
但是……
她眸光瀲灩,長長的睫毛半遮住秋水一般的雙瞳,若有所思的陷入到難熬的沉默中。
恰在此時,有一個穿著碧色衣裳的女官匆匆趕來。
兩邊伺候的宮女為她撩開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