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度在目染這事態突生的須臾,思緒也是一緊!他隻專注於沉湎自己的情緒,且那一路上又都在為成功脫險之事而心有餘悸,與普雅都委實忽略了淨鸞這茬!
蕭淨鸞被女王授命帶兵協助巡遊,理應在約定好的時刻便趕過來到別苑會和的。可是他卻遲到了,且他也沒有想到女王可能有難、而特意安排些人手專門守著女王貼身保護這一層,故而說他玩忽職守也不算過。
可是,蕭淨鸞在臨昌前朝的處境一向都很尷尬……
論道起來,普雅賦予他的實權極大,且她自身又不大喜歡過多浸泡在朝事裏,故而素日裏除卻一些重要的舉措之外,朝政大抵都是蕭淨鸞般她打理著,前前後後的淨鸞也積攢下了一些人脈和勢力。但也正因如此,他這個異族人、王子奴隸出身之人,便越發引得了一些耿介且不畏強權的肱骨朝臣猜忌,這些人對他越來越忌憚,生怕女王有朝一日被他架空、亦或者順理成章將王位讓於這個異心人!故而,總有那麼一些人,甚至是在臨昌舉足輕重、地位絕對的人,算計著打壓蕭淨鸞、除去蕭淨鸞!
時今真可謂是天賜良機,就淨鸞失職一事而讓這些瞪大了眼睛竟日竟日尋找契機的人抓住了紕漏,想必定會死死的咬住這一點不放,拿來無限擴大的說事兒了……
此刻淨鸞是一定會被推到風口浪尖兒上,他的處境委實是危險的。
普雅、法度、淨鸞自己,誰也都明白!
思緒的輾轉需要一個過度的時間,在幾人皆默的當口,那跪落堂前的為首大臣已發起第二波攻勢:“女王陛下一向果敢決斷、公私分明,既有錯處便一定要責,正如有功便一定得賞一樣……縱是女王寬厚,不予怪罪蕭大人,這賞罰的條令擺在那裏,也是不該違背的吧!”聲音不高,但字字都充斥著一股狠戾!
“是啊……”話音才落,跪在他身後的另一位持重大人便抬首接口,“蕭大人素得陛下倚重,為陛下躬自庖代、處理我臨昌諸多政務。時今他犯下錯誤,便更該秉公懲戒,是以為我臨昌諸多官員之表率,才不至於失了人心律例、致使法紀混亂懶散!”語盡又拜,渾然一副為國為民的無私麵貌。
這般大臣如此舉動,這是把普雅硬生生的逼在了這裏!聲威並著陣仗是造了出來,當下這架勢看來,若是不懲戒蕭淨鸞,女王則會被扣上徇私的大帽子,委實失了威德,這於一位君主來說是最要不得的大忌;且,更怕這幾位大臣有心與普雅對著來,幹脆便以此為借口刻意使令手下消極怠工、散漫度日……這則更是可怕的了!
普雅的麵色很不好看,自方才那大臣出列到時今,她都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在思量之中的斡旋之法,卻隨著事態的遞近、朝臣的相逼,整個人有些顫顫的抖,那是強自壓製心口急氣而生就出的自然反應。
一旁的淨鸞“騰”一下便站起來!一雙威凜的雙目裏閃動著昭著的戾氣,他素來厭惡這些含沙射影苦苦逼迫的小人,要對付他便放馬過來,何需一次次的非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裝點他們那一顆顆浮躁的心?他瞧見一個個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就惡心!
“蕭施主且慢!”眼見著淨鸞就要離席行至群臣麵前、免不得一番爭執,一旁靜心思忖的法度忙啟口止住。
淨鸞便收了這才邁出一步的步子,與普雅同時看向法度,二人麵上都是一灼。
法度心中自有乾坤計策,他對淨鸞點點頭、又對普雅點點頭,穩住這兩個人之後,即而起身離席站了出來:“委實是誤會,誤會了!”他心中思量著為淨鸞解圍,對幾位跪在普雅麵前的大臣們溫和一笑,單手負後、旋即又穩聲道,“諸位大人有所不知,女王陛下這一次巡行,那護駕的責任是交由我這個國師全權負責,與蕭大人並無幹係。”於此淺頓,麵上和煦之餘又添一痕謙卑,“護駕不周委實是貧僧的過錯。要懲處,便請責罰我吧!”語盡微傾身,目光有了些沉澱。
這樣一來,等於是為淨鸞攬了責任。是啊,究竟這護駕的是法度還是蕭淨鸞,其實也就是普雅那一句話,普雅說是誰那便是誰,旁人又豈能得知?法度將這責任攬過來,普雅那邊兒再一逢迎,便能將蕭淨鸞洗的幹淨了!
淨鸞心念一定,胸腔走了個坦緩的起伏,錚地側首瞧向法度,目光露了薄驚。
那跪在女王腳下的臣子亦是一詫,他們隻一心算計蕭淨鸞,卻忘了把這國師考慮進去,委實忽略了國師會站出來為那個漢地同胞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