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法度解圍、淨鸞不受(2 / 2)

這須臾的沉默裏,普雅的思緒跟著一轉,很快便反應過來:“咳。”她歎一聲,旋即將那身子懶懶兒的向座椅之後靠了一靠,神色刻意閑適而隨意,“既是誤會,說開便也是了。”那雙妙眸又向著法度處一顧盼,口吻含溫,“國師也切勿過於掛懷,這次你已然盡心盡力,為救本王更是拚盡自身全力。”於此又頓,目視群臣,這話是說給一眾臣子們聽的,“況且事發突兀,卻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國師實是無過有功!”

普雅不愧為臨昌的女王,一番話拿捏的好處恰當、陣仗天成,盡顯女王說一不二的威儀與莊重!

這步步緊逼的事態便有了顛覆的逆轉,同樣的事情,放在蕭淨鸞那裏,他耽誤了會和的時辰、又忘記了安排專人貼身保護女王,委實是失職;而若放在法度這裏,法度是一路護持女王、誰都瞧的見的,且又在女王出事後第一時間發現並追出去,這亦是盡職盡責,便不能說是失職!如此,法度此刻將屬於淨鸞的護駕之責攬在了自己身上,則委實是化險為夷、轉危為安,誰都不好去尋淨鸞的不是、也難挑法度的錯處了!

氣氛又有須臾的靜默,群臣們心中忖度一二,上邊兒那些個道理也是明白的很。又加之女王已經放了話認同了國師,那麼無論他們願意還是不願意,都也是隻好作罷!這蕭淨鸞蕭公子委實是命硬的很,每一次的明暗夾擊下他都能逃出生天、毫發無損!這不得不說是委實令這一班大臣們恨的牙癢癢……

不過此刻不是一意孤行、意氣用事的時候,他們在須臾的緘默是以忖度之後,便也順著普雅這話下了台階:“既然是一場誤會,便還請女王陛下、國師爺不要怪罪。”為首那個最先啟口,向普雅一拜、轉而又向法度頷首行禮。

普雅聲色未動的斂了斂眸子,法度則是對那人淺笑頷首、從容如故。

在這一帶動之下,另一些大臣亦附和告罪。

普雅抬手揉著太陽穴,一一將其赦免:“諸公皆是為我臨昌、為了本王……好好兒的賞宴,何必鬧的這麼誰也不愉快的!”旋即抬手示意,“且都回去就坐吧!”那絲竹之聲便在此刻悠悠的複又起來。

這一場宮宴似是又回到了和睦的主調,方才那橫生出的小小不快似乎變得不再怎樣明顯。

法度與普雅對望一眼,眼底又安下心來、緩下一口氣的釋然!二人含笑點頭,會意在心。

隨著群臣順應著普雅遞來的台階走下來,淨鸞這邊兒也便慢慢的將身重又落座。方才那大臣的話令他心裏委實窩火,那大臣道著不要讓普雅和法度怪罪,卻直接繞過了他這個當事人,他才是最合該去對著說“不要怪罪”的那個人好不好!人家這是擺明了不把他蕭淨鸞放在眼裏!

這邊兒淨鸞正氣兒不順著,無心一轉目間剛好又看到普雅、法度兩個人眼神交集,那份默契與自然而然的親昵感登地一下就刺灼了淨鸞的心!那些忿忿然的感覺迂回在心底,淨鸞默默的握緊了拳頭,麵目的顏色很是深濃:“嗬。”冷不丁的一下子,他依舊沒控製住的勾唇笑道,“我的過失我自該承擔,不需要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國師站出來為我說話!”錚然一轉目,正對向法度!

法度倏一抬目。

“來人!”未及這二人誰再多發一句話,便赫然聽得普雅冷冷的一嗓子、轉目去顧,見她整個人姿態依舊閑適,麵上的神情坦緩不急間又自是不可拂逆的威嚴,“蕭大人醉了,送他回去醒酒!”不容置疑,尾聲遂沉。

淨鸞那邊兒感知到了普雅的心急,可他此刻正被自我的執念充斥著頭腦,一身從裏至外全部都是嗔恨與妒火!

有兩個宮娥即而便向淨鸞處行過來,對他頷首款款然的一禮。

淨鸞也不答話,更不曾去看普雅、或者法度任何人一眼,就此站起來,冷哼一聲,大刺刺的離席走了出去。

這宴會驟然一下靜的發寂!誰也不敢多發一句聲息,周遭自有無形的氣場流轉翻騰、凝滯如冰!

良久良久後,普雅僵硬的勾唇笑笑,招呼大家繼續飲宴。

法度心境平和,卻不免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這時普雅下意識向他看過來,他抬目,與普雅對視一眼,旋即又見她一斂眼瞼,眼底深處晃過一絲微微的疲憊,有如一陣雖淡卻真切的晨風,甫一下撩撥過他心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