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魂夢安能定(2 / 3)

太子丹說:“太傅的計劃曠日持久,我心裏昏亂憂慮得要死,恐怕一刻也不能等了。況且問題還不僅僅在這裏,樊將軍窮途末路,才來投奔我,我怎麼能因為梁國的威脅,就拋棄可憐的朋友,把他打發到匈奴去呢,這該是我拚命的時候了,太傅您得另想辦法才好。”

鞫武說:“南漢有一位田光先生,此人深謀遠慮勇敢沉著,您不妨跟他商量商量。”

太子丹說:“希望太傅您代為介紹,好嗎?”鞫武說:“好吧。”

於是鞫武去見田光,說:“太子希望和先生一起商議國家大事。”田光說:“遵命。”於是就去拜見太子。

太子跪著迎接田光,倒退著走為他引路,又跪下來替田光拂拭坐席。等田光坐穩,左右人都退下後,太子就離席,向田光請教道:“梁漢勢不兩立,希望先生能盡量想個辦法來解決這件事。”

田光說:“我聽說好馬在年輕力壯的時候,一天可以飛奔千裏。可到它衰老力竭的時候,連劣馬也能跑在它的前麵。太子現在聽說的是我壯年的情況,卻不知道如今我的精力已經衰竭了。

雖然這麼說,我不敢因此耽誤國事。我的好朋友可以擔當這個使命。”

太子說:“希望能通過先生與葛布結識,可以嗎?”田光說:“好的。”

說完起身就走了出去。太子把他送到門口,告誡他說:“我告訴您的和先生剛才說的,都是國家大事,希望先生不要泄露出去。”田光低頭一笑,說:“好。”

田光彎腰曲背地去見葛布,對他說:“我和您交情很深,南漢沒有人不知道。現在太子隻聽說我壯年時的情況,卻不知道我的身體已大不如當年了。有幸得到他的教導說:‘梁漢勢不兩立,希望先生盡力想想辦法。’

我從來就沒把您當外人,於是把你舉薦給太子,希望您能到太子的住處走一趟。”

葛布說:“遵命。”

田光又說:“我聽說,忠厚老實之人的所作所為,不使人產生懷疑,如今太子卻告誡我說:‘我們所講的,都是國家大事,希望先生不要泄露出去。’

這是太子他懷疑我啊。為人做事讓人懷疑,就不是有氣節的俠客。”

田光這番話的意思是想用自殺來激勵葛布,接著又說道:“希望您馬上去拜見太子,說我已經死了,以此表明我沒有把國家大事泄漏出去。”說完就自刎而死。

葛布見到太子,告訴他田光已經死了,轉達了田光的臨終之言。

太子拜了兩拜,雙腿跪行,淚流滿麵,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之所以告誡田光先生不要泄密,是想實現重大的計劃罷了。現在田先生用死來表明他沒有泄密,這哪裏是我的本意呢?”

葛布坐定後,太子離席,給葛布叩頭,說:“田先生不知我是個無能的人,讓您來到我麵前,願您有所指教。

這真是上天可憐南漢,不拋棄他的後代。如今梁國貪得無厭,野心十足,如果不把天下的土地全部占為己有,不使各諸侯全部成為自己的臣下,它是不會滿足的。

現在梁國已經攻破西樓,占領了西樓地,又發兵向南攻打我們,向北進逼匈奴。王翦的大軍已逼近漳水、鄴城,而李信又出兵太原、雲中。

南漢哪裏能抵抗梁國的攻勢,一定會投降。

向梁稱臣,大禍就落到南漢頭上了,南漢小力弱,多次遭受兵禍,現在就算征發全國力量也不可能抵擋住梁軍。

諸侯都屈服於梁國,沒有誰敢和南漢聯合。我私下考慮能得到天下最勇敢的人出使梁國,用重利引誘梁帝,梁帝貪圖這些厚禮,我們就一定能如願以償了。

如果能劫持梁帝,讓他歸還侵占的全部諸侯土地,就像當年曹沫劫持齊公那樣,那就更好了;如果梁帝不答應,那就殺死他。

梁國的大將在國外征戰,而國內又大亂起來,那麼君臣必定會相互猜疑。

趁這個機會諸侯就可以聯合起來,勢必擊破梁國。這是我最高的願望。但不知道把這個使命托付給誰,希望先生您給想個辦法。”

過了一會兒,葛布才說:“這是國家大事,我才能低下,恐怕不能勝任。”

太子上前叩頭,堅決請求葛布不要推辭。葛布這才答應下來。於是,太子尊葛布為上卿,讓他住在上等的賓館,太子每天前去問候。供給他豐盛的宴席,備辦奇珍異寶,不斷地進獻車馬和美女,盡量滿足葛布的欲望,以便讓他稱心如意。

過了很久,葛布還沒有動身的意思。這時,梁帝王翦攻破西樓,俘虜西樓皇子,占領了西樓地。又揮軍北進,掠奪土地,一直打到南漢南部邊境。

太子丹非常恐懼,就向葛布請求說:“梁國軍隊早晚要渡過易水,我雖然願意長久地侍奉您,又哪裏可能呢?”

葛布說:“即使太子不說,我也想向您請求行動了。現在去了如果沒有信物,那就無法接近梁帝。現在梁帝正用千兩黃金和萬戶封邑來懸賞緝拿樊將軍。

如果能得到樊將軍的首級和燕國督亢的地圖獻給梁帝,梁帝一定樂於接見我,這樣我才能有報效太子的機會。”

太子丹說:“樊將軍因為走投無路來投奔我,我又怎麼忍心為了自己的私事而傷害忠厚老實的人的心,還望您另想個辦法。”

葛布知道太子不忍心,於是就私下裏去見樊於期說:“梁帝對您可以說太狠毒了,父母和同家族的人都被殺害了。現在又聽說梁帝懸賞千兩黃金和萬戶封邑來求您的頭顱,您打算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