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玉人何處教吹簫(1 / 2)

土匪們掙紮著起身,但也沒有去追李姝他們。其中一個男人嘖嘖幾聲,說道:“這地方是呆不下去了,兄弟們散了吧。”

“三哥!”小個子的男人撿起大刀,啞聲道:“除了這裏,還有我們容身的地方嗎?”

男人轉頭看了小個子幾眼,試擦臉上的血跡,低著頭,獨自回林中去。其他人麵麵相覷,各自帶著傷沉默不語。

琴聲逐漸急促,聽不出任何感情。馬奔跑的速度慢下不少,必然是受到了聲音的影響。李姝從袖中掏出匕首,割斷了套馬的韁繩,縱身躍下馬,落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而馬不受控製地朝分叉路口的左邊跑去,不過一會兒就無影子。李姝抬手示意他們停下,“都下來吧。那個北韶留了後路,我們從右邊出去。”

剛才從馬背上跳下來,沒控製好力度,李姝手背處磨掉了一層薄薄的皮。她此刻心情複雜,微微閉上眼,回憶那首曲子的音調。

“郡主,那個北韶……”顧子愷下了馬,將男人的手腳牢牢綁住。他牽著馬,欲言又止:“您是覺得他有本事殺我們滅口?”

“這琴聲不是鬧著玩的。他清楚了人的死穴,所以攻擊那裏。”李姝睜開眼,黑眸裏閃過光芒。她收起匕首,念念有詞地往左邊走去。“過了這條路,就到城門。”

“利索點。”

侍衛們並排牽著馬,提著戒備心。男人被顧子愷堵住了嘴,隻能發呼呼的憤怒聲。李姝飛快地跑起來,後麵的呼喊聲她已然聽不到,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是北韶彈奏的琴聲,是記憶裏模糊少年的回答聲,混淆不清……

“李姝……”

一個月後,李姝的手背長出了新的皮膚,並未留下傷痕。

衙門已經追捕到了兩個土匪,剩下的幾個就像如煙一樣,在人間蒸發了。而他們口中的北韶先生,問遍多人皆不知曉。

自從那天之後,李姝派人做出七弦琴,日日彈奏記憶中的曲子。可曲子零散,拚湊不齊。

沒人知道,於她心中,這是解不開的琴音。

“顧侍衛說夫子對這曲子有映象,那就講講它故事吧!”

夫子正襟危坐,喝了一口茶,慢慢開始講。

南漢在前二位皇帝在世時,曾經有一位妃子,做過兩位皇帝的女人。她叫舒雲霜,是西域人。

舒雲霜琴舞極妙,嬌而不媚。她有一張漢人的麵孔,性子卻是西域獨有的狠和決。先皇和她有過一個皇子,但不幸遇難。舒雲霜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日日閉門,不見任何人。

後來,先皇有了新人,便不再過問她。偶有樂師路過宮門,聽到門內傳來琴聲,就開始好奇。一晚上,他偷偷溜進內宮,爬在窗外,用手指掏出一個口,剛好可以看到舒雲霜。

夫子停了下來,又喝了一口茶。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姝也不著急問下文,她猛一擰眉。“因琴相惜,方成知音。這遠遠比愛情更珍貴。”

“郡主,故事本身並無多大魅力。您對它有興趣,不過是懂其意罷了。”夫子擠出一絲笑容,不知從何解釋。“曲子悠悠綿長,不像是悲曲。我知道故事,但不知道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