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麼證明?我真可以在這個時候幫助梓恒,他需要我,為什麼所有人都認為我現在隻需要休息,梓恒不好起來,讓我如何安心休息。要是見到梓恒,見到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被人殘忍對待過,現在正躺在病床上,我怎麼冷靜?
“時安,雖然闌尾炎不是大手術,但是你必須聽醫生的,別想其它的事情,我會一件一件都處理幹淨。”譚浩博握著我的手,想要讓我的情緒冷靜下來。
我卻將手從譚浩博的手中抽了出來,“從昨天出事到現在,我想了很多。我理解你昨天讓人下江去撈人的舉動,也知道你扇我一巴掌是想讓我冷靜。但是我跟你說,看到梓恒我會冷靜,會控製自己的情緒,你為什麼還不願意讓我出去?”
譚浩博沒說話,但是眼神卻在告訴我,我現在不在激動的話,算什麼。
我被譚浩博的眼神看得有些沒有底氣,“我會控製我的情緒,我知道身體是自己的,但是躺在床上的梓恒,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莫北,聽我一次話。”譚浩博很少讓我聽話,還是聽他的話。但也是這種時候,他知道我並不會聽話。
“你為什麼就不願意相信我會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我質問他,感覺很無助。
“因為我了解你,因為知道你見到那樣的梓恒,會有怎樣的反應,預料到那樣的局麵。”自然就會盡量避免。
我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不上來的煩躁。
見我如此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譚浩博扣著我的肩膀,讓我坐在床上。
“莫北,我不是不讓你見梓恒,隻是現在這種情況,不見麵是最好的。等你可以下床活動了,我會帶你去看他。但是現在,留在這裏,好好地照顧自己,為了梓恒好好恢複身體,嗯?”
我看出來他很緊張,不管是從扣著我的力道,還是這番話,我都聽到了緊張的情緒。
我沒去看譚浩博的眼,隻是垂著眼,悶聲說道:“我不知道梓恒經曆了什麼,他可能……我怕見不到他……”我不敢往下想。
“不會。”譚浩博打斷我的話,“梓恒隻是心理上受了一點創傷,他已經正常吃喝睡覺了,而且我不允許他有事。”
可我難道不明白,譚浩博這樣的話無非就是在安慰我,生老病死這樣的事情,難道是譚浩博的一句“不允許”,就真的不會發生?在大自然麵前,人的力量得有多麼的渺小。
在我的再三請求之下,譚浩博仍舊沒有同意讓我離開病房去看梓恒。
他和我說話,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我卻沒有心思聽,腦海中全部都是梓恒。
我的心不在焉,譚浩博看在眼裏,最後相顧無言。
時間不早了,我知道他能來看我,都是因為局長的通融,他自然是不能整晚都留在這裏看著我。但卻硬是堅持等到我睡下,譚浩博悄聲離開,護工和女警走了進來。
但是譚浩博不知道的是,門關上之後,我原本閉著的眼睛,睜了開來,我根本就睡不著,沒有一點困意。
第二天,沒有任何人來,我祈求女警帶我去看一下梓恒,被拒,第三天,我祈求女警,依然被拒,護工更是不可能的,護工的一舉一動都在女警的監視範圍內,我甚至一度懷疑這個護工都是警方派的人。
再次見到譚浩博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剛好我可以下床活動了,芊芊來看過我一次,說譚浩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身份剛剛恢複,集團又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家裏人也有一堆疑問,不過她給我帶來了梓恒的視頻,視頻裏梓恒一個人安靜的坐在病床上玩鋼鐵俠,旁邊堆了很多其他類別的玩具,但是他唯獨鍾愛鋼鐵俠。
譚浩博進病房的時候,我穿著深藍色長袖,坐在椅子上,正看著麵前的梓恒的照片,已經不知道播放了多少遍,卻怎麼也看不夠。
譚浩博走過來,將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房間裏麵怎麼這麼冷?”
夏天,開了空調,披上西裝的我感覺到上麵傳遞過來的熱意,抬頭,看到了幾日未見的男人,不知道該做出怎麼樣的表情,就什麼都沒做,還是維持原來的動作,原來的表情。
“等開庭之後,就帶你去見梓恒,嗯?”男人伸手放在我的腦袋上,“這幾天先委屈你待在這裏。”
開庭的事情,之前律師跟我說過,說何雲若還是沒找到,會判定為失蹤……還說了什麼,我沒怎麼記住,反正律師的意思是,譚浩博會用盡一切力量不讓我坐牢。
“梓恒呢,怎麼樣了?”我開口問道,每次我們見麵,我第一句話問的,都是梓恒,沒有再問過他的傷。
譚浩博深呼一口氣,輕輕地將我攬入懷中。
他是站著的,我坐著,拷過去的時候麵頰貼在他的小腹上。
“他現在比較喜歡一個人獨處,但是會好的。”
“他吃了好多苦,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怎麼開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