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裏的菜藍往地上落去。梁實清跨前一步,彎腰接住,然後望住她,勾唇笑了一笑,“開門,進去談。”清冷的聲音一如往昔。
在客廳裏,黃雪晴幫梁實清倒了茶後就自己倒坐在了沙發上,沒什麼好說的。梁實清已經去臥室看過莫雙寧,曾經那麼仙骨英姿的一個男人,如今毫無生氣地躺著,也不清楚他知不知道自己還活著。
梁實清也坐到了黃雪晴對麵的沙發上,一對清眸看向她,眸中是難以猜度的高深莫測。
黃雪晴冷靜的目光直視他,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在兩人之間緩緩蔓延。
黃雪晴張開嘴,停了幾秒才說:“你出來了?我就說你沒事。爸爸已經去了,媽媽也是。”這幾句話說的平平淡淡,該傷心的早就傷心過了頭,現在隻剩一具毫無生氣的軀殼。
梁實清點點頭:“我知道。你有什麼打算?”
黃雪晴垂下頭,玩`弄著衣襟:“我?還能有什麼打算,就這麼過唄。好的是媽媽生前並不知道我跟莫雙寧已經結婚,也不知道她的女婿是個植物人,不然她會走得很不放心。”
梁實清眸中逐漸湧出了灼灼的光彩,身子往前探道:“雪晴,你看這樣行不行?反正莫雙寧已經一輩子這樣了,不如你跟他離婚嫁給我,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黃雪晴下意識地坐直了直揮手:“不行不行,這怎麼可以!我不能在他有難的時候丟下他,不然我算是什麼人了!”
她眼光一暗,萎頓地向後靠去:“我真後悔,當初他跟著我去南方時,我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冷淡?早知道那是我們能相處的最後時光,我該好好珍惜,該用最溫柔的態度對他百依百順。”兩行淚順著她姣好的臉麵滑了下來,原來她還有淚,她以為她的淚已經注光了。淚一流出便一發不可收拾,黃雪晴彎下腰,雙手蒙住臉,將心裏積壓已久的痛悔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
梁實清就那麼麵無表情地盯了她足足有三分鍾,最後他垂下眼眸,起身,雙手插在口袋裏,踱至窗前,望著窗外小區裏快樂地跑來跑去的孩子,他心裏由衷地感歎,如果自己的童年跟他們一樣陽光就好了。幸運的是就在自己將要跌進黑暗的深淵時,何晉湘收留了自己,沒讓自己走上一條邪惡的不歸路,就像他一樣。
想起何晉湘,梁實清眼中閃過一抹堅定的光,他咬了咬牙,回身冷漠地道:“雪晴,你必須嫁給我,這是何叔的心願,是他選了我做你未來的保護人,現在他人都死了,你還不讓他能夠了卻心願嗎?你是她的女兒,是她最疼愛的女兒,怎麼你對他的感情還不如我一個外人?”
黃雪晴停止了哭泣,扭頭回望著他,背光的梁實清一身黑色休閑服,襯得他頎長挺拔,他的周身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清冷孤傲之氣。
“梁醫生,婚姻之事好像不是這樣來想的,那是兩個人之間一輩子的感情,不是為了迎`合誰的。爸爸疼我我知道,可婚姻的事我必須自己做主。你自己也有問題,你懂感情嗎?塗婕琳愛你愛得發狂你一點不領情,你卻因為別人說的話來改變自己的婚姻對象,如果你不愛一個人,怎麼能跟她生活一輩子?如果你硬要娶我,又讓為你而死的塗婕琳在泉下如何能甘心?”
梁實清趨前幾步,氣息逼人地說:“就是為了塗婕琳我也一定要娶你,她逼著你留下來等我被放出來,那我就要順著她的心意跟你綁定一輩子。”
黃雪晴緩緩站了起來,不明白似地看著他,“我怎麼覺得你的思維與常人不同呢?她一心一意地愛你,難道你對她就沒有一點內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