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怎麼是你?(1 / 2)

王文麗聽見媽媽說她不好,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何晉湘點點頭垂眸沉思,半晌方說:“判我死刑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其實六年前我就該死了,不過又偷了幾年命,結局還是一樣。秀英,我對你算是很無情,我向你道歉,還好你後半生有了著落。”

他的目光轉向一旁沉默著的黃雪晴,她麵容又憔悴了一些,目光沒有焦距。強烈的內疚此時敲打著何晉湘的心,他平淡的眸中立刻被關懷和憐愛籠罩。

“雪晴,爸爸對不起你,爸爸要走了,沒辦法幫你。你是個好孩子,是個好人,好人為什麼要經曆這麼多悲劇呢?你在短短的時間內失去了媽媽,又將失去爸爸,丈夫又變成了植物人,我知道你受的打擊太大,爸爸很心疼你,怎麼辦啊,爸爸幫不了你。”他雙手緊緊握住黃雪晴的手,痛苦的情緒讓他的臉皺成一團,淚,無聲地滴落,有幾滴掉在了黃雪晴的手上。

黃雪晴也無聲悲泣。何晉湘鬆開了手,抹了一把臉,轉向王秀英,哀哀地說:“秀英,我從沒有求過人,今天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說。”王秀英預感到了什麼。

“我求求你,我走以後,你幫我照顧一下雪晴這孩子,她沒有別的親人了,又經曆這麼多變故,怎麼承受得住!”

王秀英看看黃雪晴,這個文靜的,麵貌與她女兒極像的女孩子,在壓力之下她愈顯得楚楚可憐,母性的光輝升了上來。王秀英麵對何晉湘鄭重點頭:“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雪晴的。”雖然是情敵孩子,但現在物是人非,王秀英早已被生活磨平了當初的鋒利和棱角,她心裏隻餘下了慈愛。

王文麗也脆聲道:“爸爸你放心,我以後不再嫉妒姐姐了,我的命運比她好多了,而且我肚子裏的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生來來了,我又要有一樁喜事,雪晴姐姐好可憐,什麼都沒有,以後我要好好照顧她。”

想著何晉湘畢竟快要被執行死刑了,三個女人都忍不住流下淚來,王文麗也抽泣著說:“爸爸,我,我真的舍不得你。”黃雪晴不作聲,隻是含淚悲愁地看著他,她什麼也不敢說,說了有什麼用?她舍不得爸爸,更舍不得媽媽,可是命運會因為舍不得而憐憫她嗎?

畢竟有過一段情義,王文麗也是淚沾衣襟,哭得抬不起頭來。何晉湘也不好受,誰都有對生的流戀,愈是如此,愈是悔恨,如果要讓他拿當初的所有財富換得跟親人同處一天,現在他絕對願意,但這隻是一廂情願罷了。

再多的留戀,都有分別的時候,探視的時間結束了,這一分別是真正的生離死別,三個女人緊緊抓住何晉湘的胳膊和手不願放開,何晉湘也放下了所有尊嚴,哭得一塌糊塗。

黃雪晴一回到家就病倒了,由兩個護工護理著她,這一病纏綿大半個月,病好後,保晉湘已經行刑完畢。

黃雪晴覺得整個心都被掏空了,剩下的是一具行屍走肉,整天蔫蔫地打不起精神。

沒當四周無人時,她就坐在莫雙寧的床前,對著她講話,講他們過往的一切,講她內心的苦痛。

冬天的寒冷在一點點過去,內心的寒冬還正是堅冰深凝,黃雪晴看不到出頭的日子。

這一天是周末,黃雪晴給兩個護工放假,她出門買菜,拎著菜藍子坐電梯到了自己所在樓層,電梯門開時,她伸手從口袋掏鑰匙準備開門,然後一手拎著菜,一手掏出鑰匙低頭走出電梯來到自家門前。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男人的黑皮鞋,順著褲腿往上看,那張熟悉的麵孔,那凝視著她的雙清冷的眸,黃雪晴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梁實清,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