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出嫁的時候隻拿走了劍客的劍穗,她的弟弟齊煜衡來藥穀接她,謝雨瑤追出去想要送送她,沐雲卻並沒有見她,是齊煜衡後來轉告沐雲,謝雨瑤對她說了一聲對不起。
沐雲公主出嫁以後,藥穀中又隻剩下了三個人,劍客對謝雨瑤說出了心意,但是謝雨瑤並沒有回應他。不久以後,沐雲的弟弟齊煜衡又回到了藥穀,沒過多久,謝雨瑤就跟著齊煜衡去了京城,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個故事樓鳴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老人隻講給他一個人聽,作為穆青雲的得意弟子的兒子,樓鳴從小就跟老人走的很親近,老人對他就像自己親孫子一樣疼愛。
“後來那個劍客怎麼樣了。”樓鳴看著老人充滿悲傷的臉,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死了,雨遙離世沒有多久,江湖中就傳出了他死在一個青年劍客的手裏。”老人敲著自己的竹椅,緩緩的說:“他怕是也不想獨自留在這個世間了吧。”
輕輕的點了點頭,樓鳴知道清風一直站在門口,樓鳴也知道,這兩個徒弟離開藥穀之後,老人就離開了藥穀,到了南疆,隱居在此,雖然收了兩個徒弟,卻並沒有真的傳授過什麼。
怕是他害怕再重複當年的事情吧,樓鳴看著老人蒼老的臉,緩緩的歎了口氣。沒過多久,屋子裏傳來了老人的鼾聲,樓鳴微微笑了一下,把老人抱到床上,蓋好被子,退出了房間。
“公子。”清風站在門前,對樓鳴鞠了個躬說道:“今夜師父辛苦你了,多謝你照顧師父。”
大手放在清風的頭上,樓鳴笑著看著這個少年,一板一眼彬彬有禮,一點也不像老頭子教出來的徒弟。
“哪裏有什麼辛苦的,這麼多年倒是真的辛苦你們了。”樓鳴笑著說道。
這兩個孩子進入這裏的時候都還隻是個孩子,老人孤身一身哪裏會照顧小孩子,這些孩子自己摸索著活下來,又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一切都要靠自己,還要照顧這個好像從來沒有長大的老頭子,也真是不容易。
清風抬頭看著樓鳴,月光下,樓鳴一身月白長衫,風吹起他的衣袍,翩翩公子舉世無雙。這個人才是師父的得意弟子吧,清風這樣想著。
“老頭子就拜托你們照顧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樓鳴說著向外走去。
“這麼晚了,公子不留下來再住一晚嗎?”清風急忙追了過去問道。
“不用了,明天老頭子醒了,你幫我告別吧。”樓鳴微笑著說道,取出了自己的馬,離開了院子。
清風呆呆的看著樓鳴離開,這個人從來都是這麼神秘,突然的來,又突然的走,從來不肯多做停留。
千戎的王帳裏,沐雲看著昏睡不醒的那史,走到了床頭,從小盒子裏取出了一塊手帕。粉色的手帕上麵繡著一隻飛舞的蝴蝶,那本是沐雲想要送給劍客的禮物,打開手帕,裏麵是一個已經陳舊了的劍穗。
這裏麵包含了太多的回憶,沐雲拿出來看著,唇角有一絲自嘲的笑意。這麼多年都過去,偏偏還是在今夜想起了這個人。隻是自己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了,她的手上占滿了鮮血。
沐雲回頭看著床榻上的那史,這個人是她的夫君,這麼多年沐雲一直在告誡自己,不可以多做其他無用的念想,隻是今日,她任由自己的思緒飛到了過去。眼前突然出現了謝雨瑤的臉,沐雲的神色微微僵了一下,握著劍穗的手不由得收緊。
時過境遷,沒想到謝雨瑤已經死去二十年了,沐雲皺了皺眉,把劍穗重新包好,放在了自己的懷中,貼著胸口。
“雨遙,對不起了。”沐雲喃喃的說道。
就像是當年沐雲出嫁時,謝雨瑤對著她遠去的馬車喃喃訴說這一樣,沐雲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著。
還在藥穀的時候,沐雲就是製毒的聖手,就連穆青雲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徒弟的能力在自己之上。這麼多年雖然技藝都已經生疏了,但是沐雲對自己所配置的毒藥依然是有信心的。
這麼多年活著,早就已經不是為了別人,單純隻是為了自己,能夠從這個偌大的王庭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