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被蒙上了一層霧,月色朦朧看不清楚。這個地方常年煙霧繚繞,很少有人會在這裏居住,所以才適合隱居。
院子裏,清風還在修補著被霽月弄壞了的門,霽月在牆邊忙碌著,把木左教她做的弓弩安裝上去。樓鳴躺在房頂上,手裏拿著一壺酒,愜意的躺著。這裏的壞境很好,比起千戎不知道是強了多少,樓鳴思考著,等以後沒有了事情,就帶著薄衫到這裏來隱居。
“你要在上麵待到什麼?”老人蒼老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來,整個院子都為之一振。
翻身下來落在地上,樓鳴把手裏的酒壺遞給了清風,撣了一下衣服上的灰,走進了屋子。霽月在一旁看著,忍不住長大了嘴,她一直想要學習武功,奈何自家師父不會武功沒有辦法教她。
“你要什麼時候走啊,再在我這裏待下去,我是養不起你了。”老人抓著草藥,斜著眼睛看著走進來的樓鳴問道。
他在這裏才兩天,就已經吃了他們師徒三個一個月的口糧,要是一直這麼住下去,一定會把自己吃垮的,老人一邊配著草藥,一邊想著。
“你這麼摳,難怪沒有什麼徒弟願意跟著你。”樓鳴隨意的拿著老人裝藥的小罐子向空中拋著,開玩笑的說道。
隻有在這裏,樓鳴才敢這樣放肆的笑,老人無奈的搖著頭,一邊跟他搶奪著罐子。樓鳴仗著自己比老人高,伸手接住罐子,左邊右邊的晃著,不讓老人拿到。
“你呀,這是我重要的藥材,不要弄壞了。”老人氣喘籲籲的停下了手,看著樓鳴歎息的說道。
把藥罐放在桌子上,樓鳴撐著自己的下巴,像個孩子一樣看著老人的動作。身後,清風終於補好了大門,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看了一眼屋子裏的兩個人,又退了出去,輕輕把門關上。
“現在可以說了吧,你究竟想讓我救誰?”老人抬起一隻眼看著樓鳴問道。
“禹國嫁到千戎和親的公主。”樓鳴把玩著藥罐,把它翻了一個方向,頭朝下放在桌子上。
“你才不會因為她是公主就讓我救她,說吧,這個人是誰。”老人趁樓鳴不備,一把搶過了藥罐,抱在懷裏不讓樓鳴碰。
輕輕一笑,樓鳴坐到了桌子上,看著老人一字一頓說道:“你另一個徒弟的女兒。”
一直笑眯眯的老人突然就收斂了笑容,放下了抱在懷裏的藥罐,坐在了椅子上,抬頭看著樓鳴,緩緩的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這是一段不怎麼美好的回憶,老人當年也是名滿江湖的鬼醫穆青雲,有兩位徒弟不遠萬裏拜倒了他的名下,一位是江湖名家謝家的女兒謝雨瑤,一位是不受寵的當朝公主沐雲。
兩位徒弟一個活潑好動,一個文靜內斂,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拜到穆青雲的門下學醫,隻是學的並不一樣,一個學醫救人,一個製毒求生。除此之外,兩個人卻是一對好姐妹,同行同宿,同學同樂。
就這樣過了三年,兩個人都小有所成。那是一個雨夜,一位江湖劍客受了傷,掙紮著跑到藥穀前,終於失去知覺暈了過去。恰巧被出門收衣服的沐雲瞧見了,把他救回了藥穀,清洗傷口,包紮,上藥。
早上雨過天晴,謝雨瑤跑到沐雲的房間裏叫她去才要,卻不料看見了這個男人,沐雲求她替自己照看一會兒,自己跑出去向師父說明情況。謝雨瑤坐在床邊,見這男人臉上還有些許汙漬,恐怕是昨夜天黑沐雲沒有看清楚,於是打了些水,用手帕給劍客擦拭著。就在這個時候,劍客睜開了眼,看見了正幫自己溫柔擦拭臉頰的謝雨瑤。
後來藥穀裏就多了一個人,劍客住在那裏,幫穆青雲打下手,跟著兩個姑娘上山采藥,按照穆青雲的說法,就是做一些苦力來償還藥費。
一次穀裏來了病人,謝雨瑤留下來和師父一起治療病人,沐雲和劍客兩個人上山采藥。沐雲不小心踩到了落石,整個人滾了下去,卻被劍客一把握住了手腕,懸在空中。
沐雲抬頭呆呆的看著劍客,劍客把她拉了上來,沐雲哭著紮進了劍客的懷裏,謝謝劍客救命之恩。再後來,沐雲悄悄的跟謝雨瑤說,她愛上了一個人,愛上了那個曾經奄奄一息的劍客。
千戎突然襲擊禹國,整個邊境民不聊生,皇上派使臣前往千戎王庭,要求和親平息這場戰亂。
作為禹國王朝最不受寵的公主,沐雲接旨前往千戎。臨走的前一天,沐雲對劍客說出了心聲,劍客沉默了片刻,告訴她自己的心已有他屬,就是她的師妹謝雨瑤。沐雲卻隻是微微一笑,所有這些事情都已經和她再也沒有關係了,她的命運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