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自己夠堅強的了,也以為自己的承受能力夠好的了,但是,司城淡雅卻忘記了對於每個女兒家來講,嫁人,卻是底線。

她可以在怡紅院裏忍聲吞氣,可以忍受別人對自己的風言流語,可是她不能接受嫁給一個未曾謀麵的人,而且還是以別人的身份嫁過去。

這樣讓司城淡雅覺得自己的人生會變得根本不屬於自己,雖然她的人生很早之前就不屬於她了,但是她還有著屬於她的名字,若是代替將軍的女兒嫁人,怕是都叫自己白千金了吧。

那,這世間,誰還記得過,司城淡雅?

想到這,眼淚竟不爭氣的就要掉下來,卻眼前一花,一張雪白的絲絹遞到了眼前。

“你要嫁之人,是一位王爺,不會虧待姑娘的。”白將軍的女兒坐在了司城淡雅身邊,歎著氣說道。

司城淡雅用絲絹擦淨了眼淚,看著這個酷似自己,或者說自己酷似她的女子,突然就笑了,笑的堪比那初開的桃花:“若是這樣,你為何不願嫁?”

那女子抿著嘴,看似柔情的眉間竟流露出些許剛烈,說道:“我有非他不嫁之人。”

司城淡雅聽的入了神,低聲呢喃著:“非他不嫁……”

那女子低下了頭,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天下,哪個女子不想嫁給所愛之人,隻是,你為了我,注定不能了,對不住,隻是,再對不住你我也要這麼做。”

“因為你有權利這麼做,你是白將軍的千金,而我隻是卑賤的舞妓,你不願,我便代替你,去做。”司城淡雅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神情,仿佛講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命運。

那女子沒再逗留,起身離開了涼亭。

“白小姐,天夜了,是時候回去更衣就寢了。”幾個婢女提著燈籠,欠著身子,畢恭畢敬的對司城淡雅的說道。

“我不是她,我叫司城淡雅。”司城淡雅強調著自己的名字,也不知是在提醒著婢女,還是在提醒著自己。

那幾個婢女並沒有改口,隻是一味的欠著腰等待。

白將軍啊,真絕,竟然是從現在開始我就要適應你女兒的身份。

“扶我起身。”司城淡雅閉上了眼睛,沒有再去糾正,語氣中透露著無盡的疲倦。

她真的累了。

“是,白小姐。”幾個婢女說道,小心翼翼的扶起司城淡雅,領著她朝房間走去。

司城淡雅被安置在一間別致到極點的庭院,淨身之後被換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裳,一如她所見到的白千金一般。

“白小姐最愛的便是這素白紗衣了。”女婢幫司城淡雅係緊了絲帶,仿佛在自言自語,也仿佛在說給司城淡雅聽。

司城淡雅看著明亮的銅鏡中,那一身白衣的人兒,少去了幾分紅塵的味道,多了幾分潔淨優雅。抿了抿嘴,輕聲說道:“確實好看。”

婢女為其梳著一頭長發,司城淡雅看著自己的這一張臉,這張絕美但是偏偏又跟白雪蝶十分相似的臉,突然就有一種毀了它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