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是好馬,腳程也快,知秋日夜兼程,總算是在天空泛起魚肚白之時,入了通州。
通州人傑地靈,在此處落腳,自是比長安安全多了。
林家素來與朝中官員交好,頗有口碑,而這張丞相的府邸,又恰巧了是座落在通州之中,知秋早早地打好了主意,一刻也不多做停留,直奔張丞相府邸就去了。
不巧卻因為她這一番灰頭土臉的打扮,被門口的守衛攔了下來:“你是何人?你可知這是丞相府,不能隨意出入,可有拜帖?”
拜帖?以往林家還未沒落之時倒是許多,之時現下她也拿不出來。
知秋想了一番,自己的長命鎖也交予了戚公子,能讓張丞相認出她的,除了她這張臉蛋,也別無旁物了。
“官兵大哥通融一番,麻煩通報一下丞相大人,就道是故人來見。”
守門的官兵本是不耐煩的,但知秋從錦囊裏掏了一塊碎銀子給他,便也算是‘犒勞’了,這才裝著嚴肅的模樣:“等著,我這就去通報大人,去去就回。”
知秋不屑地眨了眨眼,背過身去,學著那官兵的嘴臉,偷著樂了番。
不過張丞相倒也是個角色,他名諱為張錄,字為何知秋倒是不知曉,隻是讓知秋佩服之處,便是能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之中,坐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還能不忘初心,是個大善人。
這多半也是林家與之交好的原因罷了。
才思考了番,背後便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知秋轉頭,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跟前,嚴肅高大的張丞相。
“丞相伯伯!”知秋喜。
“知秋,你這丫頭前來,倒也不來封書信知會一聲。”張錄有些責怪的意思,但也滿心都是擔憂:“外頭不便說話,你且先隨老夫入府。”
偌大的廳前,下人來往出入,給知秋上了一盅好茶,卻誰也不敢多看她。
知秋端茶,客客氣氣地朝張錄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家父蒙冤,林家沒落,長安處處在尋我,丞相伯伯,我知曉我這忽然前來有些冒昧,你可願收留我?待他日,知秋必當相報。”
“有何相報不相報的?我與林大人,乃是交情至深,如今他膝下之女有難,豈有坐視不管之理?你且安心在我府上住下,若有什麼需要,找管家就可。”
張錄一直都是個軟心腸,莫要說今日是至交之女,也許是個無辜被追殺之人,他也一樣會幫扶一把。
能在張錄府上住下,知秋都少了幾分戒備,但她要做的事情,卻是事不宜遲。
張錄給知秋置了好幾身的衣物,布料好看,顏色也舒服。
幾日下來,竟也和府中人混得熟絡了,知秋也隻是隨意地探了探長安的消息。
城中的通緝令還沒有撤下來,滿街巷都是她的畫像。
看來這次,是定要將林家趕盡殺絕的意思了。
知秋帶著家丁出門,且就坐在茶館子裏聽說書的,那說書的戴了個兜帽,看上去還像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