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的一旁,寫了幾行字。
——長安罪臣林平之女林知秋,罪大惡極。各州府見則捕之,生死勿論。
知秋垂下眼睫,但隻微微一閃,再度抬頭已經是目不斜視,神態自若。
出了長安,已到通州境內。
客棧中,大夥圍在桌前吃早膳。知秋栓好了馬匹,轉身向院外疾走,有人叫了她一聲:“喂,小兄弟,不吃飯啦?”
知秋聽若不聞,貼著門邊就溜出去了。
“不會又鬧肚子了吧?這小身板,毛病還挺多。”有人調侃。
眾人嘲笑了幾句便不再理會她,各自去吃早就預備下的早點。
知秋溜到門口,拉低自己的頭盔,向外走去。
就在她的腳邁下台階最後一級時,忽然有人在身後叫她:“喂,你往哪裏去?”
知秋腳步一頓,不太確定那人叫的是不是自己。然後,耳邊傳來那人的聲音:“對,就是你,那個儀仗隊的。剛剛來的消息,長安那邊缺人手,你跟那條隊伍回趟長安。”他指向一間屋子。
知秋的心中咯噔一下,沒料到自己的運氣這麼差。
隻聽得對方笑道:“放心吧,一天給你們多發三錢銀子,是不是樂得冒泡了?趕緊回去吃飯去,待會兒就出發了。”
知秋無奈,隻能慢慢轉身,低頭向他行了個禮,然後回到馬監前院。
早膳想都不用想,肯定沒的吃了。臉上的妝也全花了,萬一被看見了臉,一切都得玩蛋。
然而,她又不能重回長安,先不說會不會被人發現。就算逃了過去,她也沒有第二把長命鎖托戚公子辦事。
她必須要出去,去通州,找能幫助的人。
知秋站在牆角,目光落在牆角的那輛馬車上。
她眨眨眼,環顧四周。前院一片喧嘩,大家正在吃飯,後院的人正忙著給馬喂草料。
她抬腳踩在車轅上,小心的朝虛掩的車門中望去,車上果然沒人。
座椅上鋪設著金絲錦墊,與下麵月白色絨毯上的盤龍相映,華貴又雅致,是新鋪上去的,應該不會有人來撤換。
知秋迅速的在車廂後脫掉了製服和頭盔,往花壇的夾縫中一塞,然後爬上馬車。
馬車不大,知秋找到座椅下的櫃門。她拉開布簾,心中一喜,櫃中空無一物,正好可以藏身。
她蜷縮起身子,費力的爬進櫃子。拉好布簾,隻有一點光亮透了進來。
知秋的心跳的飛快,呼吸都是輕悄悄的。她不知道這輛馬車會去往何處。萬一離了通州,她還能逃的出去嗎?
不一會兒,外麵已經傳來了聲音。
套馬,整衣,列隊。然後忽然安靜下來,連咳嗽聲都沒有。她還在思忖,馬車忽的一動,門被拉開,有人上了車。
知秋憋住呼吸,防止被人察覺。半晌,車身一晃,馬車開始起步。
一路車馬轔轔轆轆,長時間困在櫃中,知秋的頭暈乎乎的,忍的實在辛苦。
不知走了多久,一路馬車未停。知秋在心中猜測,應該還未出城。她不敢拉開布簾向外望,隻聽到雨聲沒了。
“停車。”一人出聲道,馬車立馬停了下來。
知秋正在心道怎麼回事,突然眼前一亮。布簾被人一把拉開。一隻手扼住了她的頸,用力一拖,竟像拎小雞仔一般將她拎了出來。
知秋驚呼一聲,還好聲音不大。可是她已經完全暴露在那人的目光下。
知秋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少年的臉,那人年歲不大,估約十五六歲,稚氣未脫。一雙深色的眸子反複打量著她的臉,低聲問道:“你是女子?”
裏麵的響動早已被人察覺,外麵有人輕叩車壁,問道:“您沒事吧?”
他“嗯”了一聲,說:“沒事。”
外麵便沒有了聲息。馬車依舊平穩前進,
他放開她,有點厭惡的拍了拍手,道:“你為何躲在我的馬車上?什麼時候上來的?”
知秋低下頭,迅速一下子閃過各種說辭。
她下定了決心,咬死唇角,梨花帶雨的道:“……我,我傾心您已久。聽聞消息,便混進了客棧,想著一定要見您一麵。可是我不小心被人發現了,情急之下,才躲進您的馬車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