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客中有人駁道,“可就算這樣,這又與林府一事有何關係?”
底下亂哄哄的交頭結耳,說書先生胸有成竹的喝茶,待議論低下去才又開口,“問的不錯,事情就蹊蹺在這兒。今早發現,昨夜林府一禁衛軍的屍體手心也刻了‘戚’字,既有家丁這個前車之鑒,必定不會有人再敢把屎盆子向‘戚公子’頭上扣。這足以說明,禁衛軍的死,便是這重出江湖的‘戚公子’所為。”
茶客中有人聞之搖頭:“那又如何?”
說書先生嗤之以鼻,道:“這都看不出什麼,你可真是眼拙。”他清了清嗓子,道:“薛家滅門一案,‘戚公子’也稱的上是為朝廷除害。可昨夜林府一事,他卻與朝廷作對。如此矛盾的做法,可不令人懷疑?”
茶客低頭思索,半晌,一年輕公子恍然大悟,大喊道:“先生是說,這‘戚’公子是為人辦事?”
說書人喝了一聲,笑道:“所言不錯。”
眾廂茶客也頓時領悟,噓歎了一陣,話題零落,說書先生自然不會讓場麵冷下去,堂木一拍又起了新話頭:“據老夫所知,這‘戚公子’是拿錢辦事,沒有固定的主。近日有一樁謬談,說是若有人有事所托,可到清山寺前的石獅子腳下留下書信。標明所求之事以及酬謝,這‘戚公子’若是滿意,次日會留下紙條告知。”
一句話又吊起了胃口,茶客們精神大振。說書人也意興難遏,仰首將殘茶牛飲而盡,開始道起另一樁趣事。
楚小婉無心在聽,偏過頭來,卻見知秋一臉全神貫注。問道:“林姑娘,你在想些什麼?”
知秋心中有事,愣愣的回道:“沒什麼。”
小婉笑道:“這說書先生的話你不可全信,說不定,世上並無‘戚公子’此人,全是他糊弄茶客的呢。”
知秋扯了扯嘴角,不知怎的,又想起昨夜那一幕。
黑衣人手執長劍,一雙琉璃色的眼眸,淡的看不出的唇色,語氣有一點戲謔,說道:“你這麼不乖。讓我很為難。不如殺了你,可好?”
她清清楚楚的看見,那劍柄上,所刻的,正是一個“戚”字。
方才說書人說了,他並不認主。今日他幫你,明日就可能幫你的敵人。
知秋皺了皺眉,心道,隻要酬謝足夠,便能把信拿回來。
她望向小婉,語氣嚴肅的說道:“小婉,今日麻煩你去清山寺一趟,我有東西交給那位‘戚公子’。”
楚小婉見她神情,知曉此事非同凡想,連忙應了一聲。
二人起身,離開茶座。
外頭湖水淡淡起鱗,近岸蟬聲陣陣,一切全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