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未昏,天色坦白淺顯。
桌上擺著兩素一湯,知秋夾了塊白菜卻又不吃。隻用筷子戳了幾下碗中的白飯,有點漫不經心。
這一幕落在楚小婉眼中,她放下筷子,疑惑的問向知秋,道:“怎麼了?今日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沒有。”知秋回過神來。
“那是怎麼了?我看你出去一趟之後,就變的心不在焉的。”
知秋苦著一張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長安城門被封了,我逃不出去。待在這裏遲早會被人發現。”
她心中很清楚,林府餘孽一日未除,長安的城門便不會解禁。不夜城雖魚龍混雜,不好找人,但若王上鐵了心,她終歸有一日會被抓獲。
至於小婉,知秋心有愧疚。
原本,知秋並不十分信任她。可是幾日的相處之後,知秋能感受的到,小婉是真心實意的幫助自己。若有一天,自己不幸被抓,小婉也會逃脫不了罪責。
見知秋愣了半天,小婉揮了揮手,若有所思的道:“在胡亂想些什麼呢?能過一日是一日,我不嫌棄你。”說完,她樂嗬嗬的笑了,笑的無比燦爛。
知秋點了點頭,鼻子酸酸的。她往嘴裏扒入一大口飯,也傻傻的笑起來。
二人不再說話,看向二樓。台下有說書先生,正繪聲繪色的講道。
“今日所說的人,可是一位大人物。昨夜林府禁衛軍死絕一事,想必大家都有聽聞。”
茶客紛紛交頭結耳,在長安城中,林家一事可是鬧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年輕的公子大聲問道:“這我們當然知曉,難道先生認為,其中有什麼蹊蹺?”
說書先生得意的撫須:“這樁案子說來話長,也難怪各位不知端倪。”
茶客興致大起,叫嚷著要細說,錢幣叮當如雨飛落案上,說書先生吊足了胃口,這才從頭說起來。
“各位可知三年前,王丞相在家中死於非命。一王府的家丁稱,王丞相死亡當晚,他看見一名男子深夜出入王丞相房中,劍上刻了‘戚’字,疑似欲圖謀不軌。後來,百姓都認定是‘戚’姓男子殺害了王丞相。可是。官兵抓捕多日,卻一無所獲。然而,一月後,那名家丁在家中被亂刀砍死。在他屍體旁,放著變賣王家財物的收據,你們說,這是為何?”
底下的茶客說道:“莫不是這家丁謀財害主,信口胡謅,誣陷他人?”
說書人拈須別具意味的訕笑:“可不正是。不過這家丁也並非全部信口胡說,江湖中卻有‘戚’姓一人。三年前,作惡多端的薛家半夜慘遭滅門。上下家丁三十七人,宗士子孫十二人,全被殺害。次日便鬧的滿城風雨,老夫有幸一探屍身,卻見一死於非命的男子手心正中間刻了一個“戚”字。於是乎,這‘戚’姓男子一舉成名。”
茶客中有年長的聽過一些傳聞,年輕的多是首度知曉,咋舌道,“如此說來,這‘戚公子’是為自己正名,所以報複那說謊的家丁,讓他自食了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