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Ben很開心,“不過我們還是用中文吧,我不怎麼會日文。”
沈青笑,Ben又可惜地說:“可是程不吃淚,我老婆用手指製作的淚非常棒,蘸一點吃,就和仙人一樣。”
和仙人一樣,應該是飄飄欲仙。能讓人飄飄欲仙的食物,是什麼?
“淚?”沈青看程遊。
程遊解釋道:“淚是山葵的一種代稱,Ben說的就是將山葵的根部直接緩緩磨碎,”沈青的樣子顯然連山葵也不知道,他又簡單解釋,“很辣。”
“我很久沒有吃辣了,”沈青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偶爾放蕩一次嘛,再說,被你養得這麼精細,我的胃早好了。”
程遊似是拒絕不了,唇角勾著笑,艱難地頷首。
Ben立馬興高采烈地拿來了淚,沈青舉著筷子就要夾,被程遊用另一雙筷子擋開:“我怕你貪多,蘸多了,這個真的很辣,”他夾起最後一片秋刀魚,輕輕蘸上一點點青白色的細末,喂到沈青嘴邊,沈青張嘴,他又退後:“做好準備,真的很辣。”
“哎呀,你快來吧,”沈青急道,越是這樣,越是勾人。
等終於吃進這一片秋刀魚,沈青才知道程遊為何反複告誡。
她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瞧沈青漲紅了臉的樣子,Ben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還對程遊說:“你也試試。”
沈青辣到說不出話,忙擺手,讓程遊不要吃,他的喉嚨吃不了這麼瘋狂的食物。
程遊也笑,他當然不會吃。女人啊,總是要吃一蟄才能長一智。
尤雪子適時端來一杯冰水,嗔怪了一句幸災樂禍的Ben。
接過水,沈青猛地一咕嚕灌進嘴巴裏。
回到公寓,程遊又熱了一杯牛奶給沈青。牛奶解辣。
沈青喝完:“其實,我還想再吃一次。”這種東西,越辣越要命。
程遊望著她,笑了笑,沒答話。
“我明天再去接你,”沈青靠近他的懷裏,“我們再去一次?好久沒這麼刺激過了。”
“你這樣,”程遊低聲說,“我會以為你在暗示我什麼。”
沈青警覺地想要從他懷裏離去,可已經晚了,他欺身壓倒她在沙發上:“你想不想當媽媽?”
“想,”雖然話題轉變得有點猝不及防,但沈青想到白日,陳雅麗幸福的模樣。她對婚禮沒有憧憬, 但對孩子有過憧憬。
他們兩個人,都是缺乏父母疼愛的孩子,所以想要有個孩子,加倍疼愛。
第二天程遊先醒來,沈青沒有氣力幫他做早餐,已經都耗幹在床上。
“這是員工牌,以後你想進公司,刷這張卡,進我的電梯,也刷這張卡,”程遊吻了吻還在床上的 她,“我去公司了。”
沈青半睡半醒間,摸到這張員工牌,上麵赫然有她的證件照,職位一欄寫著:程太太。
聽見關門聲,沈青還賴在床上,腦袋繼續放空了很久,才爬起來。
必須要找工作了,快要懶惰成性了。
她在電腦上查了一個上午,最終敲定兩家下午的麵試。
一家是創業不久但勢頭迅猛的公司的財務,一家是雜誌公司的自由編稿人。
前者挑三揀四,後者散漫無律。
麵試完後,沈青遇到齊秋,她出來采外景。沈青正好闖進了她的鏡頭裏。
齊秋倒是瘦了點,雖然還是白白胖胖的。她看見沈青,很高興,揚著手裏的單反,在街上大喊沈青的 名字。
“其實我以前偷拍過你,那時你在我的鏡頭裏是沒有靈魂的,雖說空洞也是一種美,但從現實角度來分析,當然會希望你有些飽滿的內容,這才是人,”齊秋把剛剛抓拍到沈青的照片給她看,“現在,你在我的鏡頭裏有了靈魂,你的眼睛裏有了生活的欲望,有了點人樣了。”
也許藝術家說話,總是神乎其神。如果沈青在這個攝影師以前的鏡頭裏真沒有靈魂,而現在又有了的話,她想,她的靈魂一定是從程遊身上找來的。
雖然沈青和齊秋很久沒見麵,但經常在網上聊天。齊秋會經常和沈青分享她的戀愛曆程,因為她覺得 沈青是幾乎不會來事的傾聽者。
不會來事的傾聽者,才是最好的傾聽者。
最近,她就和一個年下男交往。
“他也是A市的,”齊秋說,然後朝著沈青後麵招了招手,“他來了。”
“他叫葛誌,”齊秋為沈青介紹,然後又為葛誌介紹,“葛誌,這是我曾經最好的搭檔,沈青。”
“我們認識,”葛誌說,手裏拿著一個甜筒,遞給齊秋之後,帶著稍加隱忍的複雜眼神。
“你們認識?”齊秋舔了一口甜筒,望望葛誌,又望向沈青。
沈青無聲地點點頭。
齊秋還想問更多,可此時沈青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Sammy,他焦急地說:“程總受了點傷,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