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趕路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馬隊眾人知道最後的目的的就在眼前,每個人都有些興奮,竟然將速度提高了半日,原本摸黑才能抵達大鄭邊防重鎮赤龍關,竟然晌午就到了。
不過就算如此,通過赤龍關時的繁瑣關卡令眾人不禁叫苦不迭,每個人以及每個馬車經過細細搜查,等離開赤龍關時,天邊已是殘陽晚照。
周問掀開藍色簾布,看著周圍景色,似是前幾天剛剛下過雨,這條被馬匹踩出來的馬道略微有些泥濘,周圍已不是在大鄭時的平原地形,而是遍野綠林的山丘。
周問閉上眼,用力握了一下拳頭,他的骨節因過度用力而有些發白。良久之後,他長長籲了口氣,張開眼,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恢複以往的木訥。
不管怎樣,出來就好,出來就好。
馬隊最前方,黃河圖也微微放鬆了緊繃的心弦,再有五裏地的路程,約莫半個時辰,便到達此行目的地,隻要到達那處,便有商隊牙人騎馬通報,如果那邊在緊促些,或許今天晚上就能將這批貨物與去往南離皇朝的人,與那個商隊做個交接。
到那時,他就能帶領這些平海鏢局的人馬回去,一想到此處,黃河圖的心裏就有些火熱,一想到他那剛娶進門的三房,黃河圖不由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角。
忽的,黃河圖的眉頭又是一跳,他不由的沉下臉來,右手緊握掛在腰間的刀柄。丹田真氣運轉,精神瞬間緊繃,黃海圖將五識開到最大,眼睛淩厲的看向四方八麵,隨著真氣不斷損耗,卻依舊看不出什麼來。
黃海圖狠狠地揉了下眉心,將體內翻騰不止的真氣平複下來,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之色,像這種程度的探查,這三天黃河圖每天最少三次,每次都探查不出結果,路還是路,天空中的雲還是雲,路邊的叢林中也並未跳出什麼山賊麻匪。
不知為何,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寧,或許是第一次帶著不熟的人馬出鏢,總是對這些人不怎麼放心。下次,說什麼也不接這趟差使,太累,還是知根知底的弟兄好帶,黃海圖暗自想道。
算起來,黃海圖走鏢至今已經十五年了,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可是像這次帶著一群別家鏢局的弟兄出鏢,也算是生平第一次,他本是福安鏢局的老鏢師,這一次,若非老鏢頭拉下臉求他,且平海鏢局出價確實高,足足溢價兩成,他才答應走著趟鏢。
果真,世上沒有銀子解決不了的事,如果有,還是銀子少了。
最後一節馬車中,原是中年男子的老嬤嬤,輕輕將手中的圓盤放下,臉上陰測測的笑了下,“咦,那領頭的鏢師倒是警覺,不過.....”
那老嬤嬤轉過頭,嘴唇動了動,正在假寐養神的雀斑少女耳邊響起細微話語,“小姐,算算時間也快到了,要不現在就動手,免得夜長夢多。”
那少女睜開眼睛,看了眼地上放置的圓盤,冷冷的說了聲,“再等等,等牽機藥再浸入那賤種的血肉三分,讓他別死的那麼快。”
老嬤嬤微微頷首,慈祥地笑了笑,“也好,讓那小子多痛一會。”
“還有,待會動手時,快一點,這些鏢師都是些無辜之人,不要讓他們感受到痛苦。”
圓盤內,金色的絲線再清水裏慢慢遊蕩,發出刺眼的金光。
.......
馬車內,周問仔仔細細的收拾著自己的衣物,和一些細碎的東西。他帶的東西不多,不多時便將他所有的物品打成包裹,隻餘一本《四國經要》再外,借著天邊殘陽,周問抿了抿手指,翻開已經泛黃的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