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瘦書生這幾天在幹什麼?”
光頭漢子一怔,“那個書生整天除了吃飯,就是在背書,倒是安生的很,不過兄弟們都不怎麼想在他身邊護衛,天天之乎者也的,惹人心煩。”
黃河圖按了按緊縮的眉頭,不知為何,他這幾天總有些心神不寧,越是離大鄭最後的關卡越近,他的眉頭就跳的厲害,但願是自己想多了吧。
“若是鏢頭無事的話,在下先告退了,”
黃河圖擺了擺手,
那光頭漢子在調轉馬頭的一瞬,臉上又恢複了憨厚的笑容。
........
是夜,周問躺在車廂中,枕著右手手臂,雖說長夜漫漫,他卻睡不著,這兩個月,他曾在夜裏將頭探出車廂一次,沒有工業廢氣和各種化工原料的遮蓋的夜空,繁星點點,星漢燦爛。
不知不覺,來到這個世界已有七年之久了嗎,
記憶有些模糊,自己最後的記憶好像談了一個五十萬的單子,那天喝的也不多啊,也就幾瓶啤的,還沒等夾白的時候,客戶就因為有事離開飯局了,然後,自己就回到了出租屋,躺到了床上,玩了會手機,便睡了。
有一點周問記得清清楚楚,他最後刷的信息是,熬夜會讓人猝死,嚇得他趕緊就洗洗睡了。
“艸,若能回去,一定爆打無良自媒體的狗頭,”
“哎,公司裏的小虞人挺好的,又漂亮,身材又好,家裏還有錢,人家倒追你,你矯情什麼呢,”
“若是能回去話,第一件事,就是對小虞進行領導對下屬的體貼關懷。”
車廂忽的沉默下來,
“隻是,回不去了,”
“小虞估計都嫁人了吧,”
良久之後,
仿佛又像是確認似的,
“是啊,回不去了。”
略微悶的車廂中傳來一聲歎息。
夜半十分,馬隊最後一輛馬車中,忽的傳出了一點動靜,這輛車上住的是一對父女,是要去南離皇朝尋找離散親人。
車廂中,本是中年漢子的男人,慢慢揉搓著臉皮,直到將一張臉皮完全搓下,露出一張滿是溝壑的老臉,同時身上骨節傳來劈裏啪啦的響聲,整個身子忽的矮了三分,瞬間從一個精壯大漢變成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嬤嬤。
這老嬤嬤的身旁,滿臉是雀斑的少女忽的睜開了眼睛,露出兩顆如同秋水剪影的眸子。
老嬤嬤訕訕一笑,“小姐,老奴年級大了,一直用縮骨術,時間一長,骨頭就疼得厲害,”
那少女冷冷的看了老嬤嬤一眼,直看得那老嬤嬤縮了縮脖子,心裏打鼓。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牽機藥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否則,”少女嘴唇微動,以秘音之術傳至那老嬤嬤的耳中,
老嬤嬤心頭一鬆,隨即滿是褶子的臉像是菊花盛開一樣,同樣以秘音之術傳話,“放心吧,小姐,老奴已經暗中給那小賤種下了五年的牽機藥,每一月為一分,一年為一厘,如今那小賤種的天庭,鼻竇,丹田三處人體大竅穴,早已布滿金絲,神仙難救,那個賤種離開大鄭之時,便是他殞命之時。”
少女仔細的看著那老嬤嬤的眼睛,確定她所言不虛之後,嘴角微微提起,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