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暖心中一顫,怎麼會是紅姨呢?這個點兒爸應該在廠子裏才對。她皺了皺眉頭,關於紅姨和爸爸的事情,自己應該算是目擊者,也是第一個發現的人。可是東窗事發後不管是媽媽還是她都沒找過紅姨麻煩。她是沒那個膽量,而媽媽呢?她可從來不慣著誰,為什麼沒找紅姨討說法或者鬧得滿城風雨?蘇暖暖猜想,或許媽媽一直期待著誰從她身邊把爸爸帶走,正好也有了離婚的正當理由,還占據了道義的製高點,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紅姨啊,那個,我爸呢?他今天不上班嗎?”
“啊,你找你爸啊!”細細的嗓音從聽筒裏傳過來,聽的蘇暖暖的心都癢癢。
“你爸在臥室睡覺呢,手機放在客廳了,他早就下崗了,現在是個無業遊民。”最後這幾個字說的格外重,好像是要刻意突出爸爸目前在那個家的身份。
她一早就知道紅姨的拜金女性質,因為爸媽為了她鬧離婚時,正是爸爸事業蒸蒸日上之時,當了車間主任,工資也漲了,老總也保證來年重新分房子,給交養老金,這樣好的條件在當時的小縣城幾乎是寥寥無幾,紅姨八成也是因為這個看上老爸的。
可現在爸爸財竭力盡,成了毫無價值,沒法兒賺錢供她揮霍的閑人,想來整日在家呆著也免不了聽紅姨瑣碎嘮叨抱怨,就出去外麵躲清淨。
“那我爸回來我再給他打吧。”蘇暖暖沒有一點想跟她多聊的意思。
“哎——你等等!”她突然掐住嗓子,用更細的聲音說:“你跟我說吧,你爸他午睡時間長,指不定什麼時候醒。怎麼?你們爺倆還有什麼我不能聽的秘密嗎?”
“沒有啊。”蘇暖暖在心裏暗暗叫苦,這個老狐狸,“怎麼會呢,既然這樣,我跟你說也一樣。”
對方嗯了一聲,給人洗耳恭聽的感覺。
“有件事,想問問你們……”雖然她知道,就憑紅姨那老奸巨猾的性格,房子她是絕對不會輕易讓給她的,但是套點信息總能行吧,一咬牙,一跺腳,說!
“我記得奶奶生前留給我一套小房子,聽我媽說那兒要拆遷,就想問問那個……”
還沒等蘇暖暖把話說完,對麵紅姨的大嗓門就壓製過來,“啊!那個啊!是有這麼回事,但是開發商還沒商量完呢。哎呦,暖暖啊,說實話,這事我們也不太清楚。”
紅姨打著馬虎眼,完全沒有想跟她提這事兒的意思,蘇暖暖不甘心,繼續追問:“可是我媽說去年就開始商量價錢了,要按照這麼算,現在都該動工了。”
“喲,暖暖啊,話可不能這麼說,要按照你的意思,這份錢是我和你爸偷拿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紅姨我還沒那麼沒水準,幹什麼偷偷摸摸的事兒,你說話可要掂量著,也不小了,不知道分寸嗎?”
“……”她竟無言以對。
如果此刻切入蘇暖暖的腦內小劇場,應該就是這樣的:紅姨手舉機關槍,對著她一陣掃射,黑煙滿天,濃霧嗆鼻,等煙消霧散後,出現一個灰頭土臉頂著爆炸頭的小人,眼角掛彎曲的寬麵條眼淚,嘴裏嗚咽著:“不玩了,不玩了啦!!!”
嘴拙的蘇暖暖根本想不出有力的言語回擊紅姨的羞辱,灰溜溜的回了咖啡店。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紅姨一定拿到了錢,不然她也不會說“要按照你那個意思,我們是偷拿了這份錢?”這就是心虛的體現,套到這個消息,這個氣受的也算值。
灰頭土臉地回到咖啡店時發現管怡已經過來了,她上午有手術,下午沒事,兩人就約好在咖啡店見。
新來的店長忙的不亦樂乎,樂嗬嗬的招待客人,但那微笑僵硬,總給人虛假的感覺,沒有趙夢琪笑的那麼真誠,那麼純粹。可轉念一想,畢竟不是自己的店,而且也不能把被迫生存的人和追求夢想的人相比較,樂總比不樂強吧。
兩人剛要去外麵吃午飯,就聽見玻璃門的鈴鐺叮當響,店長以為是客人來了,大喊了一聲歡迎觀臨,蘇暖暖和管怡誰也沒注意,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這個點客人多很正常。
可是近來的卻是一名快遞員,他站在門口,晃了晃手上藍白相間的信封,朝裏麵大喊道:“蘇暖暖在這兒嗎?有你的郵件!”
聽到有人喊有她的郵件,蘇暖暖詫異地回頭,她不記得這兩天逛過淘寶,就算是網購了東西地址也不能填這兒啊。
“我是。”她緩緩走到門口處,“可是我沒……”
還沒等她說完話,快遞員就粗魯的把信封塞到蘇暖暖手裏,一邊從兜裏摸出一支筆遞給她,一邊說:“平安快遞,謝謝簽收,寫上名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