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就是這裏了。
“誰呀?”
“寶全,快開門。”
“二郎?”
二郎?大唐尊稱,等同於古裝劇裏的二少爺。
這人是元家老二元仲武?祠部員外郎,掌管祠祀享祭、天文漏刻、國忌廟諱、卜筮醫藥、僧尼之事。
管的都是神神道道的雜務,大雜務。
開了門,元仲武急忙問道:“相公呢?在不在府內。”相公等同於老爺,或是相國,丞相。
“在,已經歇息了,二郎這麼晚趕來,有何緊急之事?”
“相公真的歇息了?”
“這麼晚了,早歇息了。”
“我得去看看。”元家老二說著就拔腿往裏闖。
“二郎且慢,要是沒什麼緊急公務,這麼晚,就別打擾......”
“怕什麼,家母海量讓著她薛瑤英,我可不怕她。”
“哎呀,二郎且慢,我去還不行嘛。”
“你去?老胳膊老腿的,經不住吹。”
吹?吹什麼?哦,不會是枕邊風吧。
薛瑤英,元載寵姬,元載被殺後,另投他人懷抱,做了別人家的小老婆。
按照唐律,元載的妻女並不處斬,投入宮中做粗活。
而元載的原配王韞秀,不願獨活,說了句:“王家十二娘子,二十年太原節度使女,十六年宰相妻,死亦幸矣,堅不從命!”
於是,官府笞杖齊下,活活打死了王韞秀。
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我對達官貴人的私生活很感興趣,並特別留意,我就知道郭子儀有一個老婆,無數小妾,還有不少的紅顏知己。
我也知道說出“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宋弘。
光武帝劉秀早年起兵,全族上陣,親者十損七八,劉秀對自己的親族非常優待。劉秀的姐姐,早年喪夫,劉秀知道姐姐看上了宋弘。他想,我是皇帝,這點事還不好辦嗎?再說,宋弘的妻子鄭氏年齡那麼大,模樣和姐姐比,差多了,於是,光武帝派人向宋弘提親,誰知宋弘聽後卻說:“糟糠之妻不下堂。“
來人將宋弘的話回稟劉秀,劉秀對宋弘反而愈加看重。
史上名人無數,我隻敬服一人,那就是宋弘。
所謂的私生活,其實是感情生活,縱觀古今,多情風流者無數。
如宋弘這般專情者,又有幾人?
又走神了。
元家老二奔裏而去,繞回廊,穿幽徑,過小橋......
元載的私宅,無異於一座小圓明園,李豫的後宮想來也不過如此吧,富貴,這個詞應該倒過來念,不仇富,但對貴富,貴而富,難有好感,對這宅子難有好感。
元仲武走的匆急,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才抵達目的地,且,所謂的深宅大院。
“耶耶”。元家老二立於屋外並未敲門,隻是輕聲呼喚了那麼一聲,這可是唐代對父親的昵稱。
“耶耶,耶耶。”
一會無動靜,又接連叫了兩聲。
“誰呀,深更半夜,如此無禮。”女聲,嬌責的女聲,元載寵姬,薛瑤英。
叫耶耶的自然是父親的兒子,薛瑤英明知故問,指責起來卻毫不含糊。
元仲武也不示弱,恐嚇道:“也不知是誰,屢屢賣官,攢的是私財,哼,也不怕連累相公?”
“喲,原來是二郎,天寒地凍的,請稍等,代你喚相公起來便是,一家人,可別聽信了外人的謠言惹得自家失和,煩擾了我們相公大人可怎麼是好。”
這二人隔著門,你一句我一句,皆拿相公說事,老相公夜裏恐怕累壞了,欲仙欲死,硬是鬧不活。
飛上屋頂,一陣亂搗,飄呀飄,琉璃瓦片統統飄落,落成暴雨瓢潑,那聲勢,整個安樂坊無法安樂。
元家老二抱頭亂竄了一陣,如同躲雨般,貼著簷下的屋牆,琉璃瓦損耗殆盡,屋內隻聽見驚叫,沒見人出來,繼續亂搗,為這華麗的屋子開一扇天窗出來,我神出鬼沒,玩著玩著,玩瘋了,這深宅大院裏所有的瓦片都被我搗飛了,飛來飛去,速度與激情......
讓這裏,讓這座青史留名的淫窩變成一片碎瓦灘,爛瓦場。
暴雨般的瓦片中,老寶全遠遠的提燈過來了,還有那位隻嫖不宿的登徒子,居然也趕來了,嘴裏不住的大喊:“來晚了!完啦完啦!”
無數倡優舞姬怪叫亂喊,跑出屋外,這裏已經變成淫魔亂舞的超級午夜場。
薛瑤英連身驚叫,奔出屋外,看她龍綃輕紗衣,直接從暖玉溫香的金絲帳闖進寒夜裏,看她光著腳在爛瓦碎片間一路蹦躂,嗬嗬,比看見小*三被當眾扒光的網上視頻更有喜感,喜感湧來,我可防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