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對視無恐轉身從容(1 / 2)

連喊三聲,沒聾的都該醒了,相俯裏逐漸燈火嘩然,我隻需靜候佳音。

如果元載此時在丞相府內,必然被府中無數不知情者吵醒,他必會出門澄清謠言,如果他不在,也會有知情者出府,趕去元載那一探究竟。

看來元載不在府內,喧嘩不止,人影四處奔走一番之後,府中頭麵商議了一陣,終於有人打開府門,匆匆架馬而去,開玩笑,府內大小人物即使懷疑有人謠傳,也不敢輕視,堂堂國相,府中頂梁,誰敢輕視,必然要找到元載,才能安睡。

跟住架馬飛跑的人,再隱秘的私宅,總歸有他元載信的過的知情者。

離成功,離元載,看來並不遙遠,我是滴水命,不停止不罷休,不患得患失,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如果我是滴水命,相信水滴石穿,人生反而化繁為簡,明晰可見,至於最終的結果,交給客觀規律,交給運動定律,亦或會弄人也會成全於人的造化。

天地為爐,造化為治,我心皈依。---《莊子.大宗師》

我所理解並稍有篡改的莊子大宗師,應該也是莊子的本意,差不離。

這一路跟蹤,我猛然想通了自己的一生。

接著又想起元載,這人可不簡單,孤兒,早年好學,擅長文章。天寶初年,皇帝下詔舉行精通莊子、列文子的科舉考試,元載考取了優等。

我,我那點老莊皮毛,麵對他,豈不小巫見大巫?

再想不對,元載這隻巨貪,要是真懂老莊,哪會死於貪欲?

史書我可沒白讀,知道他最終的下場,先抄家,後處死,這套路,如有雷同,絕非巧合。

元載和我應該旗鼓相當,懂的皆是皮毛,立刻釋懷。

心頭隱隱一動,遠遠的,我正經過喜光寺。

夜色裏望去,那一處暗默漆黑,它是它,已經不同於偌大的長安,它之所以是它,隻因為那些我叫的出名字的人,和我叫不出名字的他,此刻正隱沒在其間,牽動我心。

但此時的長安,禁衛街史往來不斷,各個坊間內外加鎖,坊間的人出不來,坊外的人進不去,出入皆違反禁令。

直通各坊的六條大街設有街鼓,黎明時擂鼓之後,城門和坊門才會打開,日暮時擂鼓之後又關閉。每到日暮鳴鼓之後,街上行人必須回到坊內,坊門關閉。各個坊間都設有“武侯鋪”,兵士巡警監視,違禁犯夜者必嚴懲,更有“街使”巡行查夜,。

這便是長安力求安定的統治手段,而此人一路夜奔,舉著一麵令牌,暢通無阻,我卻心之所係,恍惚如影的失神。

他,是書生,也是高僧,不對,祁支巫,也不對,暗夜寂寂,腦海裏猛然靈光一閃,閃出三個字,巫支祁。

水怪巫支祁,正是倒過來念的祁支巫。

曾經無意中在百度文獻裏看到過關於巫支祁的簡介,難怪他對鬱壘和神荼交待自己叫祁支巫的時候,當時就覺得那名字很怪,很熟,隻是一時沒想起來。

怎麼可能,可是,可是,據我所知,水怪巫支祁的簡介裏,也有化身書生,隱居長安之說,和他的經曆如此雷同,難道是巧合?

我楞在半空,心頭狂跳,聖戰鬥佛齊天,他親口說過,自己是聖戰鬥佛,他親口說,佛似騾馬渡飛鳥,他真的已經成佛,他,遠古時,任性妄為,水患天下,被困深井數千年,他,又是如何化身為石猴,取經歸來終成佛,都和我無關。

他是長安書生,是喜光和尚,是我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那個人。

可我想不起他的臉了,無關水怪,無關巫支祁。

隻記得隱約模糊的微笑,莫名的傷感,和那些點滴過往彙聚而來時,猛然驚醒了我。

無關水怪,無關巫支祁。

這已然茁壯的秧苗,嗬嗬,我對自己冷笑猛踩。

你!總是輕率點火,認真自焚,情事裏,永世沉浮。

你!算了,誰不想尋一位暖心人,誰的命裏有暖人。

還是皈依自己的造化,安心信命,滴水命,直麵當下與眼前,無關水怪,無關巫支祁。

元載藏的好深,從城北已到城南,這一路,沿著永安渠,直到安化門下的安樂坊,“六街鼓絕行人歇,九衢茫茫空有月。”元府的人勒馬停於安樂坊前。

緊閉的高牆大門。

無關水怪,無關巫支祁。

難道元府的人,夜奔而來,要繞著坊外的高牆大喊一圈元丞相?

切,不可能。

禁令是一隻大鎖,最直接的鑰匙,握在有權有勢的人掌中。

那人匆匆下馬,果然解下了腰間的鑰匙,對門前的守衛亮了亮令牌,說了句緊急公務,便打開了坊外的大鎖,匆匆扣響了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