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滴水逼石穿(2 / 2)

“知道怎麼找元載嗎?他在京城有好幾處隱秘私宅,在哪過夜可不一定。”

“怎麼找,你知道?”

“不知道,所以交給你。”

族長又是那種輕描淡寫的語氣,我直入夜空,俯視之下的長安漫漫無邊,黑漆漆亮著零星的光,立刻暈掉,下去就是一通牢騷。

“且,我可沒你想的那麼聰明,長安城老大一頭黑牛臥在這,你叫我如何找一根叫元載的牛毛出來?”

“魚俯你不也找到了?”

“那可是大白天找一根雜毛,明擺著的。”

“去吧,族長信任你。”

“且還信任,明明是逼我好不好?”

“聰明有時候也需要逼一逼。”

“逼一逼?”

別逼我好嗎,當生活成為逼迫,人生便不值得過,我知道這是謬論,因為人人都被各自的無奈所逼迫,逼迫理所當然的正確,可時間的長河裏,無數的真理變成了謬論,無數的謬論變成了真理。

時間的胯下,真理和謬論,嗬嗬。

“山逼水饒,滴水逼石穿,你我皆是水滴,隻能不斷的逼著自己才能穿石而過,這,也是宿命。”

好艱辛的滴水命。

“我去,你呢,沒問題吧?”

“呶,那就是,這登徒子俱內,從來都是隻嫖不宿。”

燈火依稀,遠處的妓館裏正走出一人來,門外的奴仆立即打開轎門,那人捂著哈欠匆匆上轎,馬車啟動。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害怕,便做了些打探。”

“哦,你怎麼有空做那些事,誰幫你打探?”

“銀子不止會修路,用好了賽過千軍萬馬。”

賽過千軍萬馬?

嗯,他既然知道戰神吳起,自然也知道秦統一六國的伎倆,不止人力肉搏智力討伐,更不惜財力收買,秦國收買了趙國國相郭開,趙國最能打的兩位武將,廉頗,李牧,均被自己的國相郭開用計除掉,六國之中最難啃的骨頭趙國,因此滅亡,秦國的銀子,用的最為陰損有力。

史上名將,廉頗和趙牧,到死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歸根結底,死於財力,死於貨幣之力。

貨幣,請在明處發力,貨幣,請在暗處搗鬼,請搗出一片光明來,我隻能這樣祈求。

“桑始。”

迎麵過來的馬車在前方悠悠側翻,隨之摔倒的馬看來是受了驚,猛的跳起,拖起側翻的馬車狂奔而來,倒在地上的車夫倒也機靈,迅速閃開直撞過去的車轎,爬起直追,馬嘶鳴人驚呼,轎子裏的人一邊慘呼一邊痛罵:“該死......死奴才......"

“快快義士,攔住...快攔住。”車夫邊追邊喊,喊的自然是前方不遠處的路人馮輯,我們族長。

馬車來勢洶洶,那氣勢不亞於直撞過來的火車頭,我在空中不由自主的躲去一邊,想來不應該,它又不是飛馬要騰空撞我,虛驚什麼?

族長突的一躍而起跳上了馬背,馬驚叫著狂跑狂跳,馬車也開始劇烈震蕩,關在轎子裏的人估計會得腦震蕩,我提心吊膽的瞧著這一幕,還好,族長像長在馬身上,硬是甩不掉,幾番下來,馬又跑起來,跑的更瘋了,那馬蹄聲震的我發懵,真想摔翻它了事,想想會摔了族長,算了,要是對付不了一匹瘋馬,我怎麼敢信任他?

到了這,我的任務也差不多了,該去忙自己的事了。

我追上瘋馬,在馮輯耳邊輕言細語。

“再見哦,喜光寺見。”

說完朝北直去。

方向是對的,道路可能是迂回的,運氣,運氣是天造的,也可能是人為的,說到底,往前的路是黑的,瞎蒙不止抵達成功,或永不抵達?

這不對,生命有崖,如同長安有限,元載的存在,就像成功的存在,隻是不知道他在哪裏出現,如果人生是這一夜的找尋,我是滴水命,隻管,不放棄。

做任何事都有第一步,趕一頭大象進冰箱,第一步打開冰箱門,第二步,將大象趕進去,第三步,關門。

這是無意中看到的一道美國難題,和它美國式的答案。

那麼找到元載的第一步?逐漸清晰起來,那就是找到丞相府,即使今晚他在某處隱秘豪宅裏過夜,也難不倒我了。

宮城位於長安之北,相俯應該在宮城南邊左右不遠處,這是由文化所決定的,千古不變的衙門八字朝南開,皇帝的寶座坐北朝南,臣子左右而列,更何況稍有講究的城建布局,都符合博大精深的《周易》,而長安城建,正是周易文化精心設計的代表作。

太極宮去過一次,皇宮自然輕車熟路,位於宮城之南的堂堂相俯,很快被我發現,夜深人靜,我在相俯外大喊:“元丞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