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隻防君子不防賊(2 / 2)

“別急呀,還有件寶貝,得利用了。”我噌的落在了馮輯的胸前,似乎這樣可以阻止他就此休眠。

“還有何事?”

“有個寶貝叫石油呀。”

“石油?”

“對,就叫石油,你們叫它猛火油,卻用它治療癬疥皮膚病。”

“哦,你說的猛火油,可是澤中有火,上火下澤?”

“對,就是《周易》中講的,可以自燃之火,它可以做很多用途,修路最好了,就是沒有紅磚路好看。”

“修路?”

“對,瀝青路。這個先不說了,重點是,它可以照明,比菜油亮很多。”

“嗬嗬,睡吧,這事稍緩。”

好吧,我同意,照明燈和夏忙比起來,遠沒有那麼迫切。

晚安,宿命。

莫鑒於流水而止於水,唯止能止眾止。----《莊子.德崇芬》

我喜歡這句話。

馮輯睡了,我卻精神奕奕,在這片如同地溫,心如死灰日損夜衰的所在,我待的越來越踏實,也許,這裏的磁場頻率才真正適合我。而我理解的“莫鑒於流水而止於水,唯止能止眾止”很簡單,那就是改變,改變那種像流水一樣自然,實則有望改觀的現狀。

雖然不懂莊子,就像一句詩,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哪怕我的理解是荒唐的,如果讓麻雀去收麥子很荒唐,那用牛拉車犁地也就很荒唐。

所以呢,物為我用,我非物所累,要用就各顯奇才別厚此薄彼呀。牛都利用了,麻雀也得跟上。可惜這裏沒有小刀片和麻雀配合起來,那樣割起麥穗來會很利索。

對不起了小麻雀,算計你們,是因為你們終日在我眼前飛,還往我身上拉屎,終於觸發了我的靈感,原來你們很有用,屎都很有用,但願神雞童會幫你們改掉隨地灑花的灑脫。

不知道為什麼,我相信馮輯會有辦法,有一個開關,已經開啟。

很多人沒割過麥子,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即使知道,也沒有我小時候的感同身受。

割倒的麥子,朝一個方向一鐮一鐮,鋪滿田地,抓兩束在手裏,擰在一起綁成一根長條,垂直墊在割倒的麥子下伸腳踩住,將麥子攬進長條,捆成一大捆,捆完了,再將那些躺滿田地如同醉漢的大捆,一個一個拎起來站成一大堆一大堆,再一大堆一大堆的,拉去打麥場。

田裏的事說完了,打麥場裏的事,耕種的事,還沒說,不懂的人依然不懂,因為不需要懂,不需要知道的輕重緩急,不需要知道被麥芒劃過的手腕上冒出鹹汗。

讓這些都成為斷代史吧,我困了,但沒做一個好夢,好夢應該是麻雀叼著麥穗丟進新修的,有小花牆的路。

雞還沒叫,馮輯就醒了,他說:“睡覺也不老實”。

“是嗎,可沉默是一張好床最基本的素質。”

“此話有理,即使有理,有時候邁一步都很難,退一步更難,尤其是麵對神雞童。”

“怎麼,神雞童不好請?”

“有天份的人往往很固執,一如隋煬帝。”

“且,不會比諸葛亮還難請吧?”

“當然了,諸葛先生本就有意出山,劉公還請了三次,何況神雞童已無心出世,我哥到了,走吧。”

出了地窖,走出祠堂,馮謹果然來到了祠堂外,還有子謙,也帶上了,幾更天,我已經糊塗了,空曠的土塬之上,寒氣凜冽,我跟在他們上空,濃濃的黑夜裏劇烈的馬蹄是另一種更緊迫的《命運交響曲》,但不是命運在敲門,而是去敲命運之門,但願這些都是值得的,但願土地之上,有另一番勞作與收獲的畫麵,獸忙鳥飛,猶如童話與仙境。

到了長安西門,天還沒亮,城門未開,子謙仰著頭說:“父親,這就是國都嗎?”

“嗯,這就是國都。”

“先祖也曾住在這裏嗎?”

“嗯,先祖文王曾在這裏建都鎬京,為史上第一都城。”

“父親,我們要建史上第一村嗎?”

“不知道,謙兒,一切都未可知。”

“可是父親,先祖在此建都時,可知這裏是第一都城?”

“嗬嗬,先祖不知。”

“父親,我們建史上第一村,不要這麼高的城門。”

“哦?為什麼?”

“戰神吳起都說,固不在險,在於德。”

“嗯說的對,誰教你的?”

“父親,是輯叔,魏武侯和吳起一起乘船西下巡視,魏國的高山天塹亦不能江山永固,終為秦所滅,何況高牆之隔。”

馮謹和馮輯會心一笑,我也笑了,孺子可教,城門開了,緩緩降落的吊橋,沉悶而笨重的開啟,守衛慢跑而至,列隊兩行,我飛過長安西門,高大的,金光門,像一把鎖,隻防君子不防賊,比如安祿山這樣的家賊防不住,比如吐蕃這樣的外賊,更是防不住。